“他什么时候回来?”秋一灯问。
白间藏摇头:“没有迹象。按他上一世的身体情况来看,再回到人间的几率很低。”
秋一灯低声说:“也是好事。”
白间藏亭立着:“你要做好准备。下一世很可能找不到她了。”
秋一灯先是想轻松地笑,却定格成了一个苦笑:“也是好事。”
她重望向病床上的女孩儿:“很像。”
秋一灯却摇头:“不像。”
“叫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严漫秋。冷月徜孤井,严霜漫寂秋。”
她目光飘过:“确实不像。”而后说,“温主留给你一句口信。”
秋一灯纳罕:“你还记得他的话?”可不像她的风格。
“那条鲤鱼传来的。”白间藏依旧如冰雪般节制,“在你的信到之后,他就传消息来了。”
秋一灯说:“看来温主是都算到了。他要说什么?”
“或口是心非者,或虚张声势者,可善与之。”白间藏平平背诵。
秋一灯微垂下眼睑,摸了摸后颈:“啊,我知道他的意思了。不过那件事,我一个做不成,还要你来帮忙。”
*
梁芾焦虑地咬着指甲,脖子间的肿痛还留一些痕迹。房间里原本精力充沛的植物都有些打蔫。
他排出两枚种子放到白纸上,还沾着些许的泥土。他盯眼瞧着,架着二郎腿弯着腰坐,费力地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如果秋一灯找到了解决办法,那他可算是把人得罪完了。且他既逃不远又打不过,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之前是不是太冲动了?
旁边的绿萝端上棋盘,玉石光泽的棋子很快占满了四分之一。他后靠着椅背转了圈,才执起一枚黑棋敲着桌子。
可若不是已无退路,谁愿铤而走险?
困兽犹斗。
一下,两下……手一滑,敦敦地连续几声,棋子落到地上,一路滚开滚到房门口。
他想催动门旁的橘子树盆景去拾,它却始终没什么反应。临近的植物都病恹恹的。
他抹了把脸,起身去捡。弯下腰伸出手,那棋子又在他手里打了个滑。
房门开了。
梁芾顺应抬起头,打了个激灵,才握住那枚子藏进手心。他沉默着把门前的人引到桌前:“就是那两枚种子。”
这不是秋一灯的长项,便留位给白间藏。
她闭上眼感应片刻,才睁开点示意:“还沉睡着。”
“有办法唤醒吗?”梁芾急切地问。
白间藏说:“蛮力几乎不能做到。但有令他们苏醒的关键点,只一时之间难以找到。”
秋一灯望一眼梁芾:“我有办法,但你先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梁芾连忙应。
他说:“我之前看你的状态,虽然不太好,也还能再持续一段时间。怎么突然这么急?而且……”他的目光严厉,“确实情况很糟了。”
梁芾眼珠往下定格在一处不动:“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天气影响吧,不太适应这样的气候。”
“如果这就是回答,我不能帮你。”秋一灯说。
梁芾动了动眼珠,退了一步:“确实有别的原因。但我……”
“我完全可以不帮你。”秋一灯倦怠地站在那儿,“拒绝帮助,或者说出真相。快点选吧。”
鸦雀无声。
“我不能……”挣扎良久后,梁芾说道。
秋一灯率先离开房间。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梁芾一眼,眼皮半耷拉着,收敛所有锋芒,显得普通又颓丧:“儿戏。”
摇了摇头,直接离开。
白间藏如局外人般看着,不作一辞,也如白色萤火散开熄灭,从房中消失。
*
回到房间,小秋还没醒。她在睡梦中,表情并不如清醒时那样平静或者微甜的快乐,反而是清愁的,带着浅薄的苦,如一滴墨汁在透明的水中盛开。
秋一灯开口问:“确定和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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