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俊朗的公子道:“呵呵,先生之言,学生愧不敢当。既然如此,学生不敢为难先生,学生只恨相识太晚,没有这个福气。”他收回桌上的帖子与书信。
老先生转过身道:“鱼儿快去,将我书房中收藏的,前朝林先生的那幅字画,与那一葫芦药酒取来。”
文鹏一怔,急忙往书房走去。片刻后,他一手拿着闲云野鹤图,一手提着酒葫芦赶回店铺。心里琢磨着,今日先生怎会如此怪异。
待他返回后门时,先生接过酒壶与字画,打发他回去。
文鹏并未离开,好生好奇,躲在门口。
先生命伙计将十几幅画作包裹好,交给那公子的侍从。
而后又将两件礼物赠予他,丹青就送给公子,那壶酒请他转赠郑大人。
那壤谢后,留下一包银子,带着几个随从离开。
文鹏站在门口,刚好碰到先生返回。他不由得轻笑起来:“师傅也作赔本的买卖啊。平日里,将那幅名画当作宝贝,今日倒好,平白无故送人,岂不可惜?”
“你个滑头,让你离远些,还躲在这里。休再提了,为师什么时候吃过大亏?心疼死我了,心疼死我了。”老先生表情痛苦,不住地喊道。
文鹏搀扶着先生,随口问道:“师傅究竟所为何事啊?怎么今日接人待物,大不一样?”
老先生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低声道:“你懂啥?一幅画换几条人命,如何不值啊?老夫快入土的人了,可不想来个晚节不保。”
“师傅,此人究竟是何人?对他如此客气。”文鹏还是有些困惑,不明白先生为何如此。
“张基,张基,还能有谁?当今圣上的皇太孙。师傅今日拒了他,若是他爷爷不开心,拿为师寻开心,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他爷俩折腾。”两人边走边聊。
此话不假,先前的那位公子,正是皇长孙殿下,已被圣主正式册立为皇太孙。
他途径姑苏城,先后拜会了鹤林先生,觉远禅师。
本想借机,拜王老先生为师,学习医术。怎知,竟被先生拒了,心中不免有些许失落。
听闻老先生之言,却也句句属实。他听闻过此饶秉性,若拜了师,也无法跟随他研习医道,只得作罢。
“殿下,适才为何不让微臣,教训那老头?殿下的金口,他也敢拒……”贴身护卫问道,话未完,却被太孙打断。
太孙殿下坐上马车,轻笑道:“不得无礼,此人确是无双国士,隐世大才。难怪皇爷爷如此看重此人,竟一眼识得我的身份,看来还是本殿下,穿着太过招摇了。”
他瞧瞧自家的衣衫,不由得一声轻笑,乘着车马,带着众护卫,沿着大道,向西北方而去。
……
文鹏将几幅画装裱后,交于伙计,令他挂于店中出售。
他转身去了药房,帮两位师妹研磨药材。
他坐在凳子上,脚踩着碾轮,推动碾盘,碾压药材。一面研磨药材,一面手不释卷,学而不厌。
“我师兄,你能专心些吗?一心二用,都撒了一地。去,去,别帮倒忙了。看你的圣贤书去吧,师妹不劳你大驾。”方莹撅起樱桃口,不满地道。
她捡起地上的药材,放入药碾子。起身,晃着文鹏的肩膀,让他离开。
文鹏回过神来,轻笑道:“师兄错了,我细心些就是了。”
姚宝儿在一旁取笑道:“依妹看,师兄读书,都读成呆子了。若哪日痴癫了,我和莹儿姐可医不好你。”
文鹏笑了一声,也没回她,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方莹翻好晾晒的药草,将文鹏从凳子上拉走,自己坐下碾磨。
看着他的神态,又转过身来,对宝儿道:“你的话,他都没听进去。哎,读书有啥用呢?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方莹完,不再多言,神情有些暗淡。
“那姐姐就不晓得吧,书中自有颜如玉啊!瞧,颜如玉的使者来了。”宝儿一旁偷笑着,瞧见院外走来一名女子,朝着方莹努努嘴,向她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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