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3-2)

待烟火结束，漆黑的夜空空留几缕呛人而单调白烟，显得格外寂寥，她此时的无助和对远方亲人的挂念如山洪爆发般，一发而不可收，她的泪水也早已濡湿脸庞，沾湿了衣裳。

青羽抹去面上的泪痕，抬手替小琰拂去身上堆积的雪花，此时小琰才注意到她通红而潮湿的眼睛，小琰他一时有些无措，不知这个平常总是有着春风般笑靥的青羽姐姐怎么会有这般样子，他自己也只有在昨年娘亲落水后生那场大病时才流过这样多的眼泪。

回想起那时爹爹虽满目忧愁，但却用满含力量的双手揽着哭得不能自已的他，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柔声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掉泪，可为自己所在乎的人，除外。”

小琰觉得也许他的青羽姐姐像这般哭泣，是因为逢此佳节而她的父亲和兄长却远在洛城，因此她便心生思念之情。于是他便借着青羽替他拂雪之势滑入她怀里，轻轻抱着青羽，一边学着自己爹爹的模样拍着她的背，一边认真地说道：“青羽姐姐别伤心了，南宫叔叔和青云哥哥他们不在还有小琰陪你呢。”

青羽被小琰的举动惊得打了个激灵，随后一股暖流从心中蔓延至全身，周身的寒意似乎被这突来的一抱而化解，她的眉目逐渐舒展开来，顺手将小琰搂在怀里，温柔一声说道：“谢谢你小琰。”

此时这簌簌落下的白雪似乎也想参与这温情的时刻，每一片都飘动地都愈发轻灵，在寒冷夜色里尽情飞舞，点缀着每个不眠人的梦……

这天夜里青羽辗转难眠，满脑袋都是乱糟糟的影像交替穿插，终于睡去已经是三更天了，在梦里她看到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离去，看到父亲、兄长在战场牺牲，看到小琰受人陷害被人折磨，甚至看到了高子玦痛苦扭曲的脸……

她的心在梦中被这些碎片场景扯得生疼，等惊醒过来，内衫已经湿透，她庆幸这一切只是梦，可又担心梦有天会成真？她头疼欲裂，踢开身上的被子，顿觉寒风股股涌入，可此时似乎只有如此，才能让自己暂时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头疼仍阵阵刺激着青羽的神经，她微微起身，靠在床沿上，透过薄薄的窗户纸，静静看着东方的破晓，随着日光的普照，她心中烦乱的思绪也开始渐渐理清，她想“我本就是这天命里的异数，也许也只有我可以改变，何解我一开始竟想着逃避一切？”

她起身推开窗户，深深的呼吸着雪后的洁净空气，抬手抹去额头细密的汗珠，轻轻将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轻叹一口气后，脸上终于浮出一抹笑意，而那脸颊两旁相得益彰的红晕，像极了天边初生的朝霞。

另一边的洛城，自从开春以来，每日都狂风大作，春雷阵阵，可半滴雨都未曾见着。这段日子，本该同家人团聚一堂的南宫华、南宫青云一行人却终日不着洛城的府邸，但却见着高家别院燃着彻夜烛光……

“皇上，这洛城驻防图和城防军的部署我已经研究通透，高子阳这点人绝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只要一举铲除他，整个北辰的稳定就再无须担心，统一南晔国便也是指日可待。”

“司徒兄所言极是，加之这两年皇上放权得当，让以高子阳和他的那班爪牙十分安逸，他们如此疏于防范，我们只需伺机而动便可占据主导。护城军队的几支精兵那边有九王爷和小儿青云统筹调度，皇上您也不必担心。”

“鄙人在这里谢过二位爱卿了，此事我们已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我这个好兄弟高子阳也是时候为从前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了。”说罢，只见高子成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狠辣神色，望向窗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坚定.......

三人的私语声随着烛光熄灭而湮灭在夜半无人之际，可即使如今是这般成竹在胸、信心满满，谁又能提前预言这难料世事的发展？谁又能保证这一切不会被卷入汹涌的历史洪流之中？

深夜又刮起大风，高子玦负手立于院内，望着南边的天空，突见几道厉光划破夜空，随之而来的便是震耳欲聋的响雷，侧屋内的阿和唤了几声，他此时心中烦闷，并不想去回应，便借着震耳的雷声，装作并未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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