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烟雨楼,大桌小桌都已经摆好,伙计们人人有份,除了几个正在跑堂酒楼值班,其余大都聚到了一起,好些伙计家人也来了,竟是把这烟雨楼大堂占了个七七八八。想这些伙计们,一年到头其实都没什么机会在这大堂吃饭,这不过年了,沈沐阳也想好好犒劳一下大家。沈沐阳来在大堂中间,端起酒坛大声道,
“这烟雨楼是大家的烟雨楼,其实我才是那个最无足轻重的,大家忙活了一年,多多辛苦,在此谢谢大家了。”沈沐阳一小坛梅子酒下肚,然后接着道,
“给大家准备了红包,人人都有,明天挨个儿到福伯那领取。还有,今晚酒肉随便吃。来,满上酒!”
众人齐齐举杯,好不壮观。
沈沐阳坐到了大堂中间,本来福伯也要一起,只是他不愿和顾伯一桌,沈沐阳也就随他去了。这桌还有顾伯顾大娘,陆子苓,小乙白青,当然还有那个刚来的童陆,他和小乙坐在一起,一黑一白,一个壮实一个瘦弱,一个爱傻笑一个装严肃,对比起来,很有喜感。沈沐阳刚一坐下,一位白衣公子冲了过来,坐在她身边,正是她弟弟,沈沐白。除了沈沐阳,其余众人对他都不甚熟悉,他总是晚出早归,连吃饭也不常见到人影,有伙计说他就像个鬼魂一般,见首不见尾的。小乙也和他打过照面,这人也算客客气气,并非纨绔。
沈沐阳把弟弟介绍给在桌的几位,
“大家好呀,我是沈沐白,幸会幸会!”
然后就只顾吃他的鸡腿了。
小乙这几月虽说见过很多次,可直到这时才能仔细看看这公子。果然,和他姐姐一样,面如冠玉,五官清秀,在男子之中,算是绝色美男了。小乙心想,如他似女子一般好生打扮一番,只怕也不比他姐姐差多少的。小乙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童陆,忽的哈哈大笑起来,众人只觉莫名其妙。
伙计们不断前来敬酒,顾伯经验丰富,很早就以上茅厕为由遁走了,顾大娘平日不喝酒,喝了一碗也到后院去了,那沈沐白只是吃食,对这酒却一点不沾,吃完便回后院去了。剩下的两个成年人,虽皆为女子,却是来者不拒,不一会儿就喝得趴在桌上,口中还不停的叫喊“好酒”。白青从怀中拿出一小包药,兑了清水给二人服下,不一会,两人竟是好转过来,还要接着拼酒。白青拉住二人,
“两位姐姐,咱高兴归高兴,可还要身体呀,我看就慢慢喝点梅子酒就好。”两人一人一边抱着白青,白青也咯咯直笑。
小乙童陆盯着白青,心想,这等待遇真是可遇不可求也!
陆子苓放白青回去,然后仔细看着童陆,问道,
“童陆小子,你这是怎么回事,说说吧。”
沈沐阳也很好奇,
“对呀,说说你呀!”
二女睡眼稀松,却是强撑着身子注视那童陆。童陆犹豫了一会,从小乙手中接过酒坛,把自己的碗中斟满,然后一饮而尽。
“这话说来就话长了,我这……”
他又倒上一碗,喝完感觉有些飘飘然,这才慢慢说来,
“我本是来找爹娘的,可是找了一大圈,一点线索也没有。我家住在大理城边,洱海之畔,一出门就能见到洱海,日出之时,家中波光粼粼,五彩斑斓,就像是住在仙境一般。”童陆满脸迷恋之色,紧接着又道,
“我爹是一名车夫,在城中极有权势的许家干活,有时外出半月才回,也是极其辛苦。娘一直在家照顾我,她让我多读书识字,以后做个风流读书人。可我是真的不喜欢读书,看着书就犯困。我们也时常听那说书人讲故事,觉得好有意思,我呢,最想的就是当个说书匠,整天没完没了说给他人听。”
童陆停了片刻,又道,
“有一天,听说那许家公子暴毙在这云龙赕了,那之后爹娘就变得有些不太一样,可我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直到六天前,我一觉醒来,爹娘就都不在了。”
众人一齐看着童陆,打起了精神。童陆又倒了一碗酒,他好像有些醉了,白青挤了些药粉兑了清水给他喝下。只听童陆眼中尽是泪水,抽泣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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