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许多话无从说起 (2-1)

下了船，他俩一起走了十几里路，几十年不见，内心有许多的感慨，可一时又无从起。想起来那晚的月光下，来回踱步的忐忑和焦急，那一场缺席的露电影，还有最后那个无奈又忧赡背影……只是，那一切早已像泛黄的日历一样，都不知道被翻过去多少页，撕碎在岁月的长河里，溶解成一面永远不会再起波澜的湖水。

阳光普照大地，土地受不住这样的热情，地表上的一层薄冰被化开后，浸湿了泥土。梅香的鞋底上沾满了泥巴，她走向旁边的枯草，用力地在上面蹭去鞋底的泥，转过身往前，脚底下一滑，差一点跌倒，吓出来一身的冷汗，同时，那人扶了梅香一把，梅香站稳后很敏感地抽回了胳膊。

他浅浅一笑，：“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这样的内敛和稳重。”

梅香笑笑没话。

“实话，有个问题困扰了我许多年，如今都年近半白了，都百年修得同船渡，既然有这个缘分相遇了，我还是想要一解心中的疑惑。”他还是像过去一样，总带着一点执着。

“过去那么多年了，还重要么！你想问就问吧。”

“对我来非常重要！那晚的露电影，我在门口等了你那么久，你一直都没有出来，到底是缺少勇气，还是不愿意出来呢？实话，我心里还是相信你只是缺少勇气，后来我也打听了，是你母亲不同意，却不晓得究竟因为什么不同意，我心里也不敢确定。”

“唉！都是做爹爹奶奶的人了，如今再这些，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你非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当年的确是老人家多想了，她也是为了我好，不知道听了谁的话，觉得你脸色发黄，人又那么精瘦的，怕你隐瞒了身体上的暗疾，可现在来看，一切都是多想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本人其实是愿意的对吧？”

梅香沉默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提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现在都各有一家人了，还提什么呢。”

“我不这么想，老爷能让我们在这里遇见，一定有他的安排，你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也吃了不少苦，也是怪我当年没有魄力，真要跨进那道门槛，怕也不是这个结局了。”

“都是老百姓，有什么苦不苦的，不都是一样的么，你过得不好么？”

“也好，也不好。”

“怎么？”

“与你的亲事没有成，后来又被介绍了一个，相处得也算可以吧，可是，我常常的想，如果是你，也许更能懂我一些，日子更有盼头一些，虽然你不识几个字，可是，我感觉得出来的你的贤惠和智慧。”着，他侧过头瞧着梅香，“像你的，我也是做爷爷的人了，从前给她在村口那边开了个代销店，你应该是会经过那边的，可能也没注意过。她在好几年前去世了，如今我一个人生活，觉得也挺好，只是时常想起来年轻时的那个晚上，那一场你没有赴约的露电影，嗨，可能是我真的老了吧，偶然还会做一点美梦，妄想着会不会有一还能再遇到你，再重新，从头活一回”他看着梅香渐渐变聊脸色，终究没有再往下。

“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提这话呵，你怎么还跟伢子一样呢，没想到你还会这么不成熟。”

“不是我不成熟，我不过是不想认命罢了。”他的眼里有些湿润了。

“不认命也过了大半辈子了，这就是命，由不得你不认啊，再这话，就只会让人笑话了。”

“是啊，都大半辈子了，从前，我也像你一样的怕人笑话，最终没有迈过你家的门槛，如今老了老了，倒像是不怕了呢。”他掏出手帕擦拭着眼角，有些自嘲地笑着。

“好啦，你今早上一定是起得太早了，怎么还起糊涂话了呢！我家里还有好些头疼的事要处理，哪里有心思再去想这些过往的话。”

“你遇到难处了么？给我听听，瞧我可能帮得上忙，哪怕一点也校”

“算了，不提这些了，一会子就到了，不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好好的过日子吧，保重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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