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兴善寺，遇帝杨坚 (2-1)

东晋灭亡之后，历五胡十六国，南北朝，隋唐。

南朝宋、齐、梁、陈；北朝三魏，北齐，北周。

公元557年，陈霸先代南梁称帝，史称南陈，定都建康；北朝扶立萧衍之孙萧詧为假帝，称西梁，定都江陵。

公元581年，北周静帝禅位于杨坚，北周覆亡，杨坚定国号为隋，定都大兴城。

公元586年秋，沙门阇那崛多居长安大兴善寺译佛经，杨坚因幼时被一佛门老妪所救，与佛为善，频访之，多照拂。

……

这一日，秋风萧瑟，落叶飞零，大兴善寺大雄宝殿前静立着一个年轻的公子，姿容极俊美，着玄衣负长剑，发髻挺翘，与佛前虔诚祷祝。

正所谓，陌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比之此公子之姿容，也不过如此。

那公子双手竖立，于佛前曰：“乱世已历三百载，不知何日是终期，如今而来一千年，当斩断纷乱，再铸乾坤。“

他话音才落下，便有随行的小厮道，“殿下，今日隋帝杨坚访大兴善寺，召你前去问话，说是相谈佛法。“

公子叫做陈彦，是南陈皇帝陈叔宝第二子，自幼时便出使北朝为质子，如今已历两朝，十六年。

陈彦缓缓落下双手，又朝着佛像躬身一礼，本是肃穆的表情立刻一转，变做毫无机心的模样，脸嬉笑，又转而佯怒道。

“废物点心，既是皇帝有召，为何迟迟才报，该打，掌嘴。”

说完自己便先笑了，这样的话，对这小厮无用，早已疲了。

小厮也笑道：“殿下，小的是该罚没错，不过呢，你若去得晚了，恐怕隋帝不喜，那杨坚素来向佛，可是慢待不得。”

“是啊，“陈彦道：”如今长安城里，处处是佛寺，那高颎把自己的宅子都献于佛门，说是受陛下感召，也真是倒行逆施，荒唐至极了。“

小厮却道：“殿下，慎言！“

这小厮叫做冠聪，年龄与陈彦相仿，是陈彦自南朝带来，自小便玩熟了的，说话间倒也没什么礼数，平常的很。

陈彦道：“就你是个机灵的多嘴的，我看啊，今日隋帝不仅不会不喜，估计还会放我回南朝呢，你倒是为何？”

冠聪紧了紧衣冠，一双大手虎口皆是老茧，笑道：“殿下素来英明，小子鲁钝，又怎么能知晓殿下的心思，我名字里虽然有个聪字，还不是全仗着殿下抬举？”

“你小子，尽会耍花腔，北国待得久了，倒是长了少的匪气，不知南国风月，你如今还记得多少？“

陈彦又变做严肃，不过已朝着后堂走去，脚步甚速。

却是每次隋帝来此，皆在后堂，那里有间译经的作坊，风景自是极好的。

而今天陈彦之所以在此，当然不是偶遇，而是刻意来此，求得便是个照面。

他有信心，只需一个照面，那隋帝虽厉，可也必放他回南国。

冠聪垂手跟随，说道：“殿下，长安虽好，终不是吾乡，如果能回到南国，再尝一口南国甜酒，当真是死都值了。”

“出息，“陈彦笑说，”冠聪啊，长安城里物质之丰，华服之美，典章之便，可谓是冠绝天下，区区甜酒而已，倒让你念叨不止？“

“殿下啊，我虽比你虚长了几岁，可是，离开南国时也不过五岁而已，那时家母尚在，每年都要酿几坛甜酒，也不让我多喝，只是筛一小盅，哎呀，那滋味当真令人难忘。“

冠聪吧嗒着嘴，好似嘴里抿着的，已是母亲新手酿的甜酒。

“诶！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陈彦本来心情极好，倒让这小厮惹得有些烦燥，也只是一瞬，下一秒他便一抖衣摆，尽扫身阴霾，朗声道。

“冠聪啊，今日才刚入秋，北国虽已有些微寒凉，南国倒还温热，今年中秋，你家公子必让你喝甜酒。“

“何止是一盅，公子允许你可劲造，你怕你没这么大的肚皮。”

冠聪喜道：“殿下，那敢情好，小子求之不得，撑死我，算我活该。“

“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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