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封城了，我们怎么回家呀？” (3-2)

其实每年春节，我都是被后勤部委派出来支援的人员，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因为每次都是自己被派出去支援收银；可要说真多余吧，部门杨经理，却每次都安排自己满锅满灶的事情。每天都恨不得自己伸出八双手，上下应对，后勤部所有岗位，除了电这种技术活儿，什么监控、防损口、维持秩序、收银台……我应该可以基本应对吧。

又被老林料到了，是不是身为管理层的人，都有这样的远见呢……

会议刚开完，离开门的时间很近，我想都没想径直去内行取了支援用的备用金、购物袋，特意挑了一个偏僻的收银台，不想那么累。然后又特意为自己买了杯奶茶放到收银台。凭借这次临时工作布置会，凭借老林的先见之明，我已经可以预想到接下来的十个小时，自己能够关机去喝水那都要感谢恩赐了。

今天，势必是一场苦战，备用金我也比以前多要了200；还能怎么忙，应该跟往常过年差不多吧。咬咬牙，就今天一天了，明天说不定就整个超市关门休假了。

7点半开门，人流似乎还不是很多，我站在收银台，看着几乎清一色的老人家，在开门的一瞬间，十几位老人家，一阵风似的在我面前抢着购物车、拖篮；我那种急匆匆的模样，就让我觉得吧，他们都是群年轻时读体校的老人家，各个到现在都能冲刺马拉松似的；他们这股子执着劲儿，竟然能够让我们年轻人看着都羡慕起来。

往常人多，都会在九点以后，可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庆幸到20分钟，我这边收银台开始有人了，但还没有排队；还没到8点10分，等我再望向大门口的时候，不知何时起，已经开始成潮水般涌进了。

——我的天，这是干嘛？

以前最忙的时候，收银台排队也无非是在排到货架，而此刻，就我这个偏僻的收银台，放眼望去，人群已经排到水产卖鱼的水池了。刚开始的收银，老人家买的无非都是些便宜的肉、菜；而现在，很多人都是大车小车推着，手提篮里还装着，这架势，估计十天半个月不会出门了。

每个人购物车里装的东西不同；但每个品类，都会涉及一些。看这架势，我都以为整个武汉市都会关闭，超市也不会营业，趁着后面有几名单量不大的顾客，我赶紧跟老林打了个电话。

“老公，你今天下班，赶紧也去超市买点东西，万一真的宣布超市也要关门7天，至少咱们家还有吃的，别搞得过年期间断水断粮就不好了。”边打着电话，边回复着顾客；“108.7，您是支付宝还是微信？”顾客递给我微信付款界面。

“你们超市会关门吗？”一名老者边拿出商品给我，边咨询着我。

“不知道。我们现在都在等通知。”我笑着回答。

“那我不是要多买点东西？”

——别在那儿瞎操心了，超市不会关门的，你不要收错钱就行了。电话那头，老林批评我。

——现在哪知道啊，都没有公交车，让我们怎么来嘛。

“小姑娘，我把东西放你这一会儿，我再去买点别的。”老人家说完就想放在通道口离去。

“大爷，您还是拿着再买吧，您可以看到，现在已经排很长队了，您东西放路口会挡其他顾客的道儿的。”我劝说着。

——好好好，我等会儿下班就去买，小乖乖，您别收错钱，给咱么这个不富裕的家庭增加多余的财政支出就好。

说完，老林挂了电话。

我都没来得及跟老林再多说一个字。

“我一个老人家，哪拖这么多东西多不方便呀，你也不体谅一下。”放下手机，看着老人家满不情愿的眼神，听着他的牢骚，我也是来了情绪。

“您这么多东西放我这儿，我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怎么跟后面的顾客收钱呢。您也可以先把这批商品买回去，等会儿再过来。买剩下的。您一次性买那么多，也拿不回去呀。”我解释着。

“前面的，快点撒，快点收完钱快点走，密集场所本来就不能多待。”一名男性顾客有些不耐烦的嚷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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