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宁终于被龙虎营将士放开,疾步上前,又被守卫阻拦,难以再度进入京兆府衙,她急得直跺脚,樱红色的发带随风轻摆。
李媛嫒抱臂上前,看着樊宁讽道:“在狱里还有工夫梳洗打扮?你也是够厉害……快别在这点眼了,还嫌围观的人不够多?先跟我上马车,离开此处再说。”
李媛嫒不知樊宁憋着什么样的心事,自然无法理解她此时的焦灼。樊宁气得小脸张红,只想拧她,却又碍于有事相问,无奈地随李媛嫒上了马车。
马车刚刚起步,樊宁便急不可待地问道:“你可有那胡人的线索,全部告诉我。”
“你问这做什么?”
“此案虽然侦破,但凶嫌还未被捉住,若是能逮住那厮,岂不更有筹码求得天皇天后宽恕薛郎吗?”
李媛嫒插着腰,上下睨了樊宁一眼,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我龙虎军五百精兵满长安城的抓,尚且未能将其抓捕,就凭你,你能行吗?”
“你确定你们龙虎军出的是精兵吗?不会是烧火的厨子罢?那厮脸上的刀伤还是我弄出来的,你们五百精兵连个屁也没搂到,你说凭我有什么不可?”
樊宁这话倒是真的,龙虎军先后出动了五百余人愣是没抓到那胡人的一根毛,唯有樊宁用射虎刀伤了他几分。李媛嫒的气焰如她的个头般矮了三分,嘴上却不肯服输:“总之……你问我没用,此案如今是我阿爷在全权负责,事关大唐安危,各中细节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待我阿爷捉到那厮,一定会向二圣求情,救出薛郎的。”
樊宁乜斜了李媛嫒一眼,没有再接腔,心里想着万不能因为自己牵连了薛讷。转过两个路口,马车驶至崇仁坊外,樊宁撩开车帘看了看,开口请辞:“就送到这吧,前面有驿站,我正好去借匹马。”
“你要去何处?回观星观吗?”
樊宁点头应道:“刑部的封条应当已经可以拆了,近半年时间过去了,观里不知乱成什么样,我回去打扫打扫,等师父回来。”
“你那里银钱还够吗?可需要我……”
“多谢你的好意,不必了”,樊宁一拍心口处,开元通宝与银子碰撞的金属音响个不停,“薛郎把他的钱袋子给我了,估摸够花好一阵。”
李媛嫒翻了个白眼,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我怎的也算是你两个的恩人罢?你好歹也收敛几分,谁爱听这个。”
樊宁这才发现自己像是在炫耀似的,桃花靥比平时更红,磕巴道:“哎,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李媛嫒到底不是计较的人,命车夫停了车,叮嘱道,“时辰不早了,你还要赶路,早点回去罢。”
樊宁本还想问李媛嫒,那日说薛讷喜欢她到底是真是假,但转念一想,这种事哪有问旁人的道理,便只点头一应,掀开帘帐弯身下了车去。
长安城正值初春时间,柳树抽着嫩芽,一派盎然生意。樊宁漫步走在长街上,细细想来,已经许久未有过这样的日子,不畏惧抓捕,没有泰山压顶般的冤屈,能够以真面目示人。但心尖上仍有一块隐隐的痛,勾连着薛讷的安危,让她的心情始终如大雨初歇的夜,无法真正晴朗起来。
方行至驿站外,忽而听到一阵打马声,樊宁回头一看,只见竟是高敏追了上来,匆匆下马间,他差点被马镫绊摔,险些摔了个跟头,急道:“殿下怎的自己走了,让高某好找……”
“阴魂不散”,樊宁小声嘀咕,冷脸问道,“找我何事?”
“殿下欲往何处?”高敏避忌着行人,低声问道,“观星观应当还未解封,李局丞不在,殿下一个人不安全,那日的私宅便是给殿下住的,殿下……”
“你怎么知道我师父不在?兴许这会他已经坐在观里等我了呢”,樊宁转身进了驿站的马棚,掰开马嘴看看牙口,拣选了一匹自己喜欢的,付钱后牵了出来,见高敏仍步步紧跟着她,樊宁只觉得好笑,“高主事,我有一事不明:今日在衙门时,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天皇要将薛郎下狱,所以才一言不发,就等着看他的好戏啊?”
永徽迷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