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宁整个人像是镀上了一层粉红,雀跃又欢喜,满是小女儿家的心事。但想起薛讷曾说他有喜欢的人,还要在结案后带她去见,樊宁又是茫然,多想亲口去问问他,但眼下是没这个机会了。樊宁定了定神,插手冲李媛嫒一礼:“郡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要劳烦你帮忙。”
薛讷开门而出,只见自家小院已被武侯围得铁桶一般,仿佛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带头来的则是那肥主事,看他乌黑的眼窝,应当是操劳了一夜,从长安城坐车赶来,身子快颠散了架,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比平日里更像个饿死鬼了。
看来那日高敏办事不利,此番被司刑太常伯李乾佑弃用了,而那肥主事当日又与自己照过面,只怕还记得他身侧姑娘的身量衣着,派他前来,应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果然,那肥主事看到薛讷,笑得十分邪乎:“哟,这不是我们薛明府吗?一大早出门,与往何处去啊?”
“肥主事说笑了”,薛讷不卑不亢道,“要案在身,无心贪睡,早些去衙门办案罢了。”
“薛明府才是说笑啊,嫌犯不就在你身侧,你又去何处办案呢?”这肥主事笑起来,满脸的松皮堆出了层层褶皱,令人看了满是说不出的不适之感,但他自己并不这般认为,只觉自己此时此刻满身正气,替天行道,堪称大唐栋梁之才。
“我身侧?我身侧只有肥主事,何来什么嫌犯?”。
肥主事笑得愈发猖獗,一声声卡在喉头间,好似随时会断气:“明人不说暗话,敢问薛御史,那日上元节与你在一处的女子究竟是谁?听闻你从小到大皆不爱与女子交往,怎的忽然有了亲密的红颜知己了?何名何姓家在何处,肥某前去一问便知!”
这话薛讷自然答不出来,他平视着肥主事,也不言声,就这般挡在门前,与他相持着。
肥主事知道樊宁武艺高强,恐怕再与薛讷纠葛下去樊宁就逃了,挥手示意武侯道:“搜!今日掘地三尺,本官就不信翻不出这女子的物件来,无论是大活人还是鞋袜,头发,一样也不许放过!”
“我看谁敢!”薛讷抬起眼,扫视着一群欲上前来的武侯,“本官身为监察御史,蓝田县令,不归刑部管辖,若当真要派本官的罪,拿京兆尹府的批文或太子殿下的手谕来!”
“呵!那日高主事率兵去鬼市围剿时,便听说薛明府一箭开释了嫌犯同党,今日这般相护也不足为奇了!方才薛御史出门时,我等皆听见门内响动,听闻你没有请一个仆役,那房中之人必定是嫌犯同党无疑了,薛御史若还是执迷不悟,莫怪本官无礼,打伤掘烂了你那张小白脸,将来莫要找你爹哭去!”
就在这剑拔弩张时,大门吱呀一声,李媛嫒从房门中探出了半个脑袋,啧啧两声,整个人钻了出来:“谁啊?吵吵闹闹的有完没完?”
这些武侯不认得李媛嫒,肥主事却是见过的,只见他脸上的神情极其滑稽的一转,上前拱手道:“李郡主?呃,郡主怎会在此,下官失敬……”
“思念曾祖父,来找儿时旧友喝酒叙旧,不行吗?方才我哭得正厉害,就听你们在外吵吵闹闹,你们到底什么意思?薛郎就不能去看花灯吗?即便有了什么相好,不愿告诉家里,不想人知就不行吗?”
“郡主,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肥主事陪着笑,眼底的戾气却一点也藏不住,“李司刑既然派下官来此,便是有了十足十的证据。薛御史身为太子殿下亲命的监察御史,天皇天后首肯的蓝田县令,竟然知法犯法,包庇嫌犯,其心可诛。嫌犯一日不落网,我大唐的危机便一日难以革除,英国公方仙逝,我等虽难以望其项背,却也想着为国尽力尽忠,郡主可莫要搞不清状况,保了心存歹念之人,令英国公的忠贞节义蒙羞啊……”
这鬼似的肥主事竟还敢拿李勣说事,李媛嫒忍着将他嘴撕烂的冲动,冷笑两声,讥讽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昨日那挨了打的主簿踉跄着从长街尽头跑来:“主官,主官,那弘文馆别院案的要犯樊宁……来衙门击鼓鸣冤,说她有重大冤情,已经被县丞收监,等着主官快去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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