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遇到任何磨难,均是默自承受并且消度。
从无抱怨。
然而安诗滢,却不曾处在一个母亲的角度上,来思量自己的行径,究竟会对自己的孩子造成怎样大的伤害。
安诗滢当是极为自私,她只一心顾念着自己的心意,思及自己所受到的伤害,考虑自己往后该是如何生活,却不曾考虑过萧逸半分。
而她,更是亲手将更重的伤害,尽数加诸在萧逸身上。
在萧逸初生的那一两年,安诗滢或许不会意识到自己反锁念静阁,断不相见萧逸一举,会对萧逸造成多大的伤害。
然而两三年过去,安诗滢却应当明白自己的失责与自私,方才是最伤害萧逸之处。
那时,安诗滢自可以改变心意,她大可不必同萧成言有丝毫接触,不必同盛王府旁的任何人联系,单是由得萧逸能够进出念静阁,只将这满心柔意尽数倾于萧逸便是足矣。
这是她对于萧逸的责任,更是她身为人母的本性使然。
毕竟萧逸的心意,一直便系在安诗滢这处,盛王府诸人,皆不是萧逸关心之人,这盛王府,更加不是萧逸乐于生活之处。
同萧逸的亲近,并不会影响到安诗滢的本意,更不会因此而为萧成言所束缚,这一点,安诗滢便是令南巧或者代玉稍加打探一二,自会知晓。
但凡安诗滢心中对萧逸有着在意,断不会让他一人在盛王府中受苦。
然而,三五年过去、十余年过去,安诗滢依旧不曾改变自己的心意,她从不曾踏出那念静阁一步。
安诗滢这样的行径在风痕与风墨的眼中,当真是对萧逸这个亲子毫无顾惜之意。
因了安诗滢的绝情,风痕与风墨一直便对安诗滢多有微词,他们二人对于安诗滢的不满,自是多于对萧成言。
在风痕风墨的理解中,安诗滢既已决定生下萧逸,就该对萧逸负责,断不可做出那般舍弃之态,却是一人安然生活在念静阁一处,对于周遭之事毫无过问,对于萧逸的生死悲喜,亦是从不关心。
这个生命是因了安诗滢的决定而出生在这个世间,他从不知晓任何前因,更无关乎于那些谋算与p,他本该如同旁的世子一般自在地生活在王府之内,却终究是独自一人面对周遭的算计,面对这没有一丝温情的家。
因而安诗滢在风痕风墨的心中,从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若是他们处在萧逸的位置上,自不会因了这样的母亲而伤心,大可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从此毫无交集便是。
萧逸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一切,风痕风墨二人均看在眼中,他们心知,安诗滢是伤萧逸最深之人,更是她,加剧了萧逸于盛王府内的危机。
萧逸所经受的p尚且不提,那些明处暗处的算计,虽然曾令萧逸身处险境,却终而令萧逸强大起来,让萧逸拥有了面对一切苦楚的勇气与能力,而那些伤痛,更不为萧逸瞧在眼中。
然而,安诗滢所造成的阴影,却一直停留在萧逸心中。
这个心魔一日不除,萧逸便一日不得轻松,他便会始终持着假面来面对众人,更是以此来欺瞒自己,终究是自伤之举。
风痕与风墨皆知晓这个道理,然而他们却难以帮助自家世子消解半分。
解铃还且须得那系铃人。
萧逸心底的苦楚与伤痕,是因了安诗滢而生,亦唯有安诗滢可解、可除,而他对于安诗滢的在意,亦只有萧逸一人可言。
因了萧逸的缘故,这些针对于安诗滢的不满与抱怨,便也沉在了心底,更因为风痕与风墨清楚萧逸心中的期盼,便也从不敢劝诫萧逸,他们便好生伴在萧逸身旁,共同等待着安诗滢改变心意的那一日。
风痕与风墨的不忿,是因了他们二人对于萧逸的关心,他们忠心于萧逸,只希望自家世子安好,而他们并不是萧逸,亦不知晓萧逸所知晓、所理解的一切,这苦楚,当不可感同身受。
方才,风痕与风墨虽是清楚,萧逸不会因了一次相谈便彻底解了心结,却亦是留有着些许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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