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看着双目血红,欲要反击的齐山甫,不住的摇头道:“都赖老道,是我让山甫修行的苦海大道,是我让他去红尘炼心的,是我让他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就是因为我,山甫他才走了歧路,才入魔至。”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你当然有罪,教徒不严,自然是师傅的责任。”
“对的,对的。”老道士喃喃说道。“都是我的错,该受罚的人是我才对。”
说着,说着,他突然身化玄光向齐山甫飞去。
看着一手将自己拉扯大,教他修行的师傅也要对自己痛下杀手,齐山甫终于彻底疯狂了。
“阻我成道者,是为道贼也,你不再是我的师傅了!”
齐山甫张狂大笑,而后悍然出手,一道魔气森然的长河径直向着老道士身上盖去。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老道士好似没有半分防御一般,任由那森然长河冲刷着他的阳神道体。
“你?”齐山甫双眸露出不解。
他师傅也是阳神巅峰的大修士,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别击中,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蹊跷?
可眼看着老道士的气息瞬间虚弱了不知道多少,神魂也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灭。
齐山甫才察觉不对,心中才生出些许慌乱。
“师傅?”
“山甫,你既然想要修无情道,断了俗世因果血脉,那就该从老道断起,你四岁时,就被我抱到了山上,我就是你最初的尘缘啊。”
……
“你们说,太上长老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家族中竟出些纨绔子弟啊,仗着太上长老的名头欺压同门,太上长老的名声都被他们破坏的一干二净了。”
“忍忍就过去了,太上长老就是有些宽待自己的族人而已,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可陈家人和太上长老也没有血脉关系啊,反倒是这些陈家的人,最是张狂无度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陈家是太上长老师尊的血脉,太上长老这是在报答师恩呢!”
……
走马观花一般的记忆,戛然而止,齐山甫看着劈开苦海,穿胸而过的长剑,喃喃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唐缘淡淡道:“刚想明白的一剑,还没有名字。”
齐山甫倏然长叹:“剑断八苦,不如就叫灭众生剑吧。”
他费力的说完这句话,最后一丝气息也随之散去。
“师尊,山甫来找你了。”
唐缘收剑而立,齐山甫的苦海神通极强,攻防一体,哪怕是移星换斗,五行大遁,掌握五雷这般攻伐的天罡大神通,都会沉沦其中,威力不再。
若是寻常元神,只要沾染了一丝,便会被红尘之气污染道躯,法力不畅只是小事,就连神魂都会为之消磨,一时三刻便会沦为苦海囚徒。
和那桩诸天闻名的九曲黄河大阵倒有几分相似。
不过苦海大道,既非水之大道,也非末运之道,而是红尘人道!
人道多尘气,所以天然克制一切由灵气,魔气施展的神通。
而人道又如烘炉,最是考验心境,唯有以心相之道对敌,方有成效。
而齐山甫却一直都没从弑师之痛中走出来,他越是压制,当心河苦海翻腾起来时,就越发不可控制。
他能以如此残破心境,连度四衰,就连唐缘都十分佩服。
在前世,齐山甫的道心之衰爆发时,给兜率宫带来了极大的灾害,宗门近乎整个被毁,元神真仙都死了两位。
当唐缘预知所有神通都对苦海无效之时,首先想到的便是以他化自在之道攻击齐山甫的心境漏洞。
可随后,他就改变了想法,他想起了曾经手持诛仙剑,剑斩世界的一幕。
红尘多苦,众生纷扰,世界枯朽,剪不断理还乱,唯有一剑可断之。
此剑,最为纯粹!
“灭众生剑,名字不错!”
唐缘轻轻挥手,任由清风吹散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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