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心如死灰 (2-1)

王芳从徐义锋处得知邹敏的下落，到市局接人。李明做完笔录，一直等在门口没有走，两人撞个正着。

王芳在车里，看到李明，摇下车窗。

李明立即怒气冲冲上了车，摘掉眼镜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当董事长吗！”

王芳心虚道：“我实在没想到，她那么极端。”

“你和她那么熟，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性格，你为什么去刺激她？！你根本不安好心！她那么爱薛闵然，熬了两年已经是极限了！”

“我刺激她，还不是为了你！！”

“我欠老薛的，已经够多了！”

“那你就不欠我吗！我每天看不到你两个小时，一点奢求都不敢有，我就没有付出吗，我就没有委屈吗！”王芳所有的怒气全都爆发出来，恨道，“如果你能勇敢一点，如果你工作能再细致一点，我还在家带小宝，过着洗衣做饭的日子！你做不到，就只能我来。为了帮你守住劳动成果，我在你和刘浩之间周旋，和那些出卖色相的女人有什么两样？我做的够多了，如果不是还有小宝，比她更早站在天台上的，是我！”

两人沉默了一阵，李明缓缓伸出手去，说：“……对不起。”

王芳手臂缩了一下，别向一旁，冷道：“下车！”

李明犹豫道：“我……”

“滚。”

“老婆。”

“出去！”

“老婆，我……”

“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李明果真下了车，王芳深吸一口气道，“以后你我各不相干，我再也不会管你了。”

李明刚想说什么，市局门口传来一声哀嚎：“闵然！我对不起你！妈！呜呜呜……”

两人赶忙下车。邹敏已经哭的倒抽气，几欲昏厥，顾不得面前的人是不是仇人，只想找个肩膀，大哭一场。薛闵然死后，她没少流眼泪，在薛闵然的葬礼上，却没像这样失态过。

警察说：“你们认识，帮忙劝劝，陪着点吧。”

李明欲言又止，看王芳带邹敏上车，帮忙开了车门。王芳目不斜视，邹敏看了过来，他鼻头一酸，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目送车离开。

邹敏曾经埋怨过，薛闵然死后老太太脾气变了，不像以前一样对她好，总是念叨她会改嫁，其实她根本没那么想过。她觉得委屈，却一直为了往昔的夫妻情分在忍。

现在，老太太去世了，邹敏反而不觉得轻松。空荡荡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致幻剂也不存在了。长久以来，她习惯了老太太的念叨，靠每天去市局蹲守等消息，对幻觉中的薛闵然说话，当精神支柱。

什么都没了，她可以不用每天去市局，医生告诉她，如果有幻觉，过段时间就会消失。

王芳关门，开了新闻，电视上正在播放：就在宣布上市消息的同一天，科技大楼对面，一名女子轻生，经过1个小时的营救，最终被消防队员成功救下。

王芳赶紧关掉。

邹敏喃喃道：“就我一个了。”

王芳按了按邹敏的肩，说：“我帮你收拾屋子吧。”

邹敏万念俱灰道，“收吧，都收了。”遂而又站了起来，“我自己来。”

邹敏从墙上取下相框，相框后有小黑盒子，又从香案后拿出小风扇……王芳愣在一旁。

邹敏一边收，一边说，“她不同意尸检，我有些恨她，但是她有冠心病，我不能和她吵架。”邹敏嘴皮抖动，把东西全装进纸箱子里，“我觉得闵然不可能自杀，可是警察已经定案，我也去找过……没用，没人理我。后来，我发现，妈好像也不相信闵然是自杀。她会一个人，对着空气念念叨叨，总说闵然回来了。”

邹敏几度哽咽，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坐到地上，说：“直到有一天，我也看见了，闵然，他就在沙发上坐着。我想，我是因为太想闵然，有幻觉。我想知道真相，闵然到底是不是那么无情，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世界上。”

王芳把手按在邹敏背上，一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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