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明珠提前备好的避水丹保护,连决浸淫在溪水中也如履平地。
由于船夫警惕松懈,黑夜中也难以察觉到有人靠近,连决为了省力,已经一只手攀在船舷上,由船拖着一路前游,一点也没有被船夫怀疑。
几条篷船在冷冽的溪水中滑行了大半夜,一路顺着溪流走势向东而行,连决几乎快睡着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的水面聚集着不少灯火,人声也密集了起来。
连决打起精神,急忙蹿入船底的深水下,透过映着灯光的水面向外望去,前方似乎是一个渡口,以竹竿高高挑起了一面风幡,绣着“屿渡”二字。
潜伏在水下的连决不禁莞尔,这渡口的名字还挺别致,突然,连决上方的船底一寸寸上浮!
连决心中一惊:“船的重量减少了,难道已经在卸货?”
连决屏息等待,果不其然,赫连庄园的几条篷船将几十箱货物卸在了渡口的陆地上,随即拨转船头,准备原路返回。
连决急忙沉到水底以免被人发现,直到赫连庄园的蓬船远远驶去,连决才向水面微微探头,趁着四下无人察觉,连决矫健地跃上河岸,向屿渡走去。
银钩般锋利的下弦月,在幽蓝的东随风摇曳,银河卷起一波波汹涌的星子,像成群结队的银鱼,围着银白的鱼钩打晃。
下半夜的冷风卷起大海的潮汐,无边无际的雾霭蔓过远处的海岛,屿渡包裹在一圈青蓝色的浓雾当郑
湿冷的风灌进脖子,连决拉紧领口,在零星渔火的照耀下,观察着这方不大的渡口。渡口的西面,就是连决一路顺着溪流汇入的大河。
大河两边原本宽广的河岸,一到屿渡赫然收紧,好像被猛然上涨的水势淹没了一样,汇成一汪平静无垠的大海。
屿渡就坐落在河海交融的卡口,古老的木制栈桥上,支着几面布旗,围坐着闲聊的船夫。
一见到有人过来,几个打着赤脚的船夫纷纷站起,向连决争先恐后地跑来,嘴里叫着:“伙子,坐船吗?”
连决的眼睛还滴溜溜地盯着那几箱正在码头装船的凌毒妖草,便想撇开这几个船夫,准备找机会溜进那艘船上。
一个裹着汗巾的船夫顺着连决的眼光一瞧,脸色一变,低声道:“伙子,你坐不坐船,都不打紧,你可不要打那些货的主意啊!”
连决盯着这个年过半百的船夫,好声请教道:“老伯,你知道这些货的事?”
“我在这渡口撑船,能不知道吗?别的不能多,可你看的那艘船,是佚狐邦的官船,因为佚狐岛定过规矩,生意往来的船只只能在屿渡卸货,不能靠近佚狐岛,货物再由自家官船越岛上,你可别自找麻烦啊”船夫老伯道。
“那我想去佚狐岛,你能带我去吗?”连决拉过这个船夫老伯,低声问道。
船夫点点头,干脆道:“当然能!”随即,船夫面露难色,反问道:“你有佚狐邦的请帖吗?或者和佚狐帮有交情也行,不然我把你送到了,你也得吃个闭门羹,还得我把你拉回来,你到时候肯定埋怨我没告诉过你。”
“如果御剑前去呢?”连决皱眉问道。
“扑哧”闻讯过来的另一个船夫失笑道:“那肯定被打成筛子了。”
连决踌躇之际,目光凛凛地向佚狐邦的官船望去,只见这条暗青大船在一众舟中气宇轩昂,头尾高高翘起,无数青纱迎风缭绕,足有十几个守卫沿船巡逻,看来要跟踪这艘船,有一定困难。
突然,一声底蕴十足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连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十分魁梧的船夫背对着众人,面朝大海站立。
这人穿着稻草编成的破烂蓑衣,腰板倒是很直,反手向后拿着一顶黄绿色的草编斗笠,一下下叩击着后背,那顶松垮的草帽撞上他的后背,顷刻就要散架似的。
这人身前停泊的船上,蹲着一个低头摆弄船桨的男人,低低的帽檐遮住了男饶脸,只能大概看出,这人体型比较瘦长。
比较有意思的是,与这些看到客人就一哄而上的船夫不同,这两人不争不抢,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连决笑了笑,干脆步伐轻快地向那个魁梧大汉的身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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