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她还是要面对他,那几日简直生不如死。
谢柔嘉的手紧紧的攥起来,浑身颤抖。
有人揽住她的,用力的拍抚。
“小姐,别怕别怕。”江铃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就跟那时候一样。
那时候看她消瘦惊恐一碰就碎的样子,江铃再也忍受不了去找了母亲和父亲,请求不要再逼迫他们夫妻行房。
“如果夫人老爷还真想尽快要一个孙女的话,就不要再这样做,若不然别说要不到孩子,大人都要保不住了。”
她听过别人描述的江铃当时说的话。
江铃说服了父亲母亲,她以为自己终于能摆脱了,但江铃却让安哥住进了她的屋子。
“小姐,躲避永远不会解决恐惧的。”她紧紧的揽着自己说道,“你要想过得好一点,就得去面对去接受,小姐,接受你的丈夫,不要害怕了,不要害怕他了。”
从此后安哥就住在了她的屋子,当然并没有再继续同床,他们在一起吃饭,一起在屋子里安静的坐着,她低着头越发疯狂的看书,而安哥则低着头发呆,不过到底是住在了一起,他们还是渐渐的熟悉起来,通过江铃的问话。
“大爷今年多大了?”
“二十了。”
“大爷叫什么?”
“安哥。”
“安哥是小名吗?”
“我只有这个名字。”
“大爷你喜欢吃这个菜吗?小姐最喜欢吃了。”
那边的声音明显的有些慌张,没敢回答,又似乎不敢不回答,仓促的嗯了一声。
“大爷喜欢看书吗?小姐这里很多书。”
“我,我不识字。”
“那没关系,我们小姐念给你听。”
江铃来推她,她恨不得立刻逃出屋子,但江铃紧紧的拉住她。
“小姐,不许逃。”她坚定的说道。
后来她就真的给安哥念书了,她和安哥也终于坐的近了些,她也发觉安哥似乎比自己还害怕,她第一次大着胆子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黑黝黝的脸,眉毛是乌黑的,眼睛也是乌黑乌黑的,难看是不难看,为了下一代丹女,父亲和母亲绝不会选丑的赘婿。
“大爷怎么这么黑啊,将来生了小小姐黑乎乎的可怎么办。”
“好像说不是原本就是黑的,是晒黑的。”
晒黑的,那他一定是常年劳作的人,听到小丫头们议论的时候,谢柔嘉这样猜测,想到了他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以及那推上去硬的如同石头的肌肤,这记忆让她捂住嘴干呕起来。
她的干呕让很多人却高兴起来,但最终却只是空欢喜一场,父亲和母亲也等不得了,半年后再次要求他们夫妻同房。
不过这一次,或许是因为相处的熟悉了一些,比起前几次要好了很多,但是,还是痛苦,身体上的痛苦,心里的痛苦。
所以后来她对这段日子的印象,只有漆黑的夜里,她躺在床上,像随风狂摆的小船,手紧紧的抓着帐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不被黑暗和湖水淹没。
后来第二年她怀上了孩子,又生下了兰儿,这种日子便彻底的结束了,从她怀孕的时候起安哥就被要求搬出了她的屋子,再后来她就几乎没有见过他。
唯一的一次再见是她坐月子的时候,她正抱着兰儿喂,窗户被人猛地打开了,露出一张黑黝黝的脸看着她以及怀里的孩子,她当时吓了一跳,但看到他脸上欢喜时,她鬼使神差的没有喊出声,还将兰儿抱起来转向他,她看到他咧嘴笑了,露出白白的牙,但很快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就发现了他,喊叫着将他赶了出去。
然后再见面安哥就成了冰冷的尸体,躺在地上,半个头都烂了。
他们说他是惊了马被马踩死的,看在兰儿的面子上,用了上好的棺木埋了他。
安哥就这样消失在世间,就像他来的那般突然。
她甚至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家里还有什么人。
再后来她也被赶出了家,离开了她的兰儿,死在了异地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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