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动 (3-1)

汽车发动的响声在静谧的深夜里显得尤其刺耳。

霍其琛已经走远了，偌大的房间里剩下歆歆一人默默地、木然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离去。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踉踉跄跄后退了一步，胳膊无力地撑了一下书桌，瞬时感到双腿发软，缓缓蹲下，终于瘫坐在地上。她的心如寒冰刺骨，不会再有比这更令人绝望的事情了。

双手抱膝，脸埋在膝盖上，眼泪涓涓地流下来，像一只彷徨受伤的小猫，引人无限怜爱。

霍其琛刚刚提起了奶奶，歆歆很爱奶奶。

奶奶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善良和蔼的人，在霍其琛之前，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奶奶对她那般好。霍其琛是奶奶的亲生儿子。

回忆如泉涌。

头发凌乱，披散在脸颊上，埋在膝头的小脸泪痕狼藉，歆歆的心里不断地喃喃地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知道不可以，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感情，永远是不能控制的东西。

屋子里如此寂静，就这么蜷缩在书桌旁坐了很久很久，可以清楚地听到挂钟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循声看去，五点钟。

天空开始泛白。

霍其琛彻夜未归，这是第一次。

屋子里到处都是霍其琛的气息，这种感觉令她窒息。

走出家门，一个人在街上走着，漫无目的。

街上偶尔有早起的行人经过。

正值初春时节，冬的寒意尚未散去，风中仍带着浓浓的寒意。

走在路上，歆歆不自觉地缩了缩脖颈，双手环抱着胳膊。寒冷让她切切实实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清晨的街道行人寥寥无几。

也正因如此，骑车的少年毫无顾忌，在路口转角也丝毫没有降速的意思。毫无预兆地，歆歆被一辆快速行驶的山地车撞倒在地。

两人与车纷纷倒地。

骑车的年轻人满面歉意，不断道歉，歆歆摔倒在地上，还在发愣的瞬间，对面的少年已伸出双手去扶她，真诚地一迭声地说“实在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有受伤啊？”

歆歆的胳膊有意避开了他的手。

支撑着站起来，就在她抬头的瞬间，双腿一软，跪倒在男孩面前，一切都让人措手不及。

高以超下意识地把人扶在怀里，这是二十三岁的高以超看过的一张最美丽清秀的脸，白皙小巧的脸颊上，长长的黑睫毛遮住眼珠。面颊上还隐约留着泪痕，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哭过了，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这是一个满身带着美丽与故事的女孩。

早春的清晨，寒意甚重，额头滚烫，高以超猜想女孩一定是发烧了。

天色尚早，附近的诊所尚未开门，隔一条街就是自己家，想起了在家的奶奶，奶奶一定知道怎么办。于是扶着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的姑娘，顾不上一旁的爱车，来到了自己的家。

温度计显示三十八度七，女孩果然发烧了。

意识还昏昏沉沉，歆歆缓缓睁开了双眼。

醒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惊恐地看着他。

“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可吓坏我了！”歆歆显然对于眼前的情景感到茫然无措。

“对了，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还来不及回答，眼前的男孩又冒出一连串的问题。

浑身软绵绵的，不想说话。

男孩的话音刚落，一位上了年纪的奶奶一只手拄着拐杖慢腾腾地走了进来，另一只手还端着一碗粥，坐到床边，说“你说你一小姑娘，发着高烧怎么还一个人在外边？”

“来，先吃点东西，先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再把退烧药吃了，你应该是着凉了，这点小毛病很快就好了。”说着，便舀了一勺伸手要喂她。

歆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惊讶于这家人的热情。

碗里盛的是热腾腾的，稠稠的小米粥，小米粥是奶奶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亲手熬的，有浓浓的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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