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和声四起,高氏就觉得脑仁都跟着疼了起来。
这样的起哄,绝对是冲着看好戏去的。
偏偏自己的傻女儿还在那儿笑的没心没肺。“娘亲不用担心!十七又不是才女,本来就是个笨的。就算写的不好,大家也不会取笑我的!”
此话一出,四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本是心无城府的话,听在各人的耳朵里,却又品出不同的滋味来。
高氏提着的心,就不自觉的松了下来。
女儿已然名声在外,再坏,还能坏到什么程度?
得到了胡夫人和高氏的双肯,颜十七便缓步走上了高台,到了桌前。往台下一扫,正对上颜秉正难以置信的瞪视。
颜十七微微一笑,对周遭的窃窃私语更是置若罔闻。摊开自己的双手,左右看了两眼,然后吩咐沙暖道:“铺纸!”
沙暖呆愣,“啊?”有专门的丫鬟在旁伺候,笔墨纸砚都已经准备妥当啊!
颜十七的右手拂过搁在笔山上的三支毛笔,取了一支递到左手上,又取了一支握在手中。
“铺纸!”颜十七再次强调,声音轻柔,却是不怒而威。两只手中的毛笔同时蘸墨。
“啊!”沙暖打了个激灵。她就算再傻也已经看的出来,她家姑娘这是准备双手写字啊!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晴空霹雳了,毕竟在平时,她家姑娘都是单手描红的。
虽然被劈的外焦里嫩,还是哆嗦着手,机械的执行了命令。
“十七!”高氏喊着,噌的起身。
颜十七回头冲着高氏笑了笑,然后毫不迟疑的双手齐挥,下笔便如行云流水。
本来还窃窃私语充满着讥笑的周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台下的人更是全都屏息站了起来。
“铺纸!”颜十七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沙暖不敢怠慢,赶紧同一旁的小丫鬟一起铺好了纸。
笔落纸端,依然是双手同进退。
笔归笔山,颜十七吁了口气,抬头,就看到了颜秉正已然不知何时站到了近前。
颜十七莞尔一笑,“爹爹觉得,十七的字,没有辱没这首《寒菊》吧?”
颜秉正哆嗦着嘴唇,如同看怪物似的看着颜十七,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四个小丫鬟上前,将四副字举了起来。
从右往左,一楷一行,相间搭配。
更有人在瞪大眼睛的当儿,小声的念了出来,“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颜十七叹气,“十七写的不好吗?为何没有人坐地起价?”声音软软糯糯,还透着无尽的委屈,如同做了事期待着奖赏的孩子,却没有吃到预期中的糖。
“好!好!哈哈哈——”伴随着长串的大笑,胡宗友走了过来,“这一手行书,看用笔方圆兼备,圆润娇秀,更有一股雅逸恬淡的神韵。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力吧!小小年纪,实在是难得啊!颜院长把令爱可藏得够深的!”
胡夫人也凑了过来,“这楷书——这楷书——点画劲挺,笔力凝聚。既严谨工整,又欹侧险峻。紧凑中更不失疏朗。好字啊!不过——这韵味——算了!颜太太,这之前对令爱的传言莫非都是假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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