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败家的大当家 (2-2)

土匪们大眼儿瞪小眼儿，不明白大当家的在干什么。子弹如此金贵，大当家的却在放空枪，还恬不知耻地夸赞自己。众人暗自腹诽，却无人敢说出来。

冯秀才是山寨里唯一识文断字儿的人，大家都叫他冯秀才，至于他的本名却无人记得。他今年46岁，身材消瘦，有点儿驼背，暗黄瘦长的脸上满是皱纹，看上去足有56岁，他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灰色长衫儿，腰间挂着一把铜框算盘。

冯秀才是山寨里的管家，是一个葛朗台式的人物，勤俭节约近乎抠门儿，他不仅抠索别人，对自己也十分苛刻，难怪他的身体会那么瘦弱。

高寒每打一枪，冯秀才的心就哆嗦一下，他眉头紧皱，都快哭了。

终于，高寒停止了射击，冯秀才的眉头才舒展了开来。可是，大当家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欲哭无泪。

高寒把枪递给了贾六，对冯秀才说道：“冯秀才，今天九爷高兴，晚上要摆宴席，寨子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拿出来，酒肉管够，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好啊。”

“好啊。”

一众脸色菜黄、破衣烂衫的土匪们都欢呼了起来。

冯秀才心疼的都快昏倒了，他的眼角崩出了几滴浑浊的眼泪，声音颤抖地说道：“大当家的，眼下鬼子势力大，兵荒马乱的，周围已经没有什么富裕人家了。咱们已经吃了上顿没下顿了，可得省着点儿。”

高寒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冯叔，你就放心好了，从今天开始，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冯叔？”冯秀才心中一暖，这可是大当家的第一次如此亲切地称呼自己。就为了这句话，他下决心大方一回。

他说道：“好，我马上去办。”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一句：“大当家的，钱粮的事情您可要上点儿心啊。”

高寒笑道：“放心，快去吧！”

难怪冯秀才心疼，桃花山的底子太薄了。桃花山土匪是在鬼子攻占济南后才上山的，至今还不到半年。

高寒原本是济南府商会会长萧常宇家的长工，被大小姐萧雅彤看中，培养成了司机。济南失陷后，一名日军军官意图羞辱萧雅彤，被高寒打死，他为了不牵连萧家，逃离了济南，纠集一些逃难的百姓上了桃花山。

桃花山上原本有个七八户人家的小村落，鬼子来了以后，屠杀了附近的一个村落，山上的人就都跑光了。高寒等人上山以后，对这里进行了简单改建，成为了一个山寨。

桃花山上的土匪，包括高寒在内一共有26个人，其中还有两名负责烧饭洗衣的妇女。手中的家伙五花八门儿，一共有三把老套筒，四只鸟铳，若干大刀长矛。高寒刚刚使用的那把汉阳造，就是桃花山的镇山之宝，子弹总共有54发，刚刚高寒打掉了5发，是一种极大的奢侈和浪费。

晚上，在聚义厅里，土匪们翘首以盼的宴席终于开始了，望着长条桌子上的酒肉，众人一个个的流下了哈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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