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峰起身,抬头向天。
清风拂过,带着丝丝伤感的悲鸣,边的六十四株凌霄茶数也似乎停止了灵气的吸纳,静静地伫立着,仿佛在默默哀思,天地一片肃穆。
伍峰眼里已经满是泪水,他以为自己见惯了生死,很难再因为一个生命的逝去而流泪伤感。可是今天,当这样一个老人,将自己的用一生都献给了这方天地的老人走完一生的时候,伍峰止不住眼中的泪水。
远处飞翔的仙鹤,不再如往日般欢快自由,而是围绕着香炉峰缓缓地飞翔,没有发出一丝鸣叫。
山下钟楼,黎民钟的蒲牢感受到了大天师的逝去,与大钟一起发出道道声浪,传向四面八方。
这一道道声浪耳听不见,却在每一位大周百姓心中响起。
某个偏僻的小镇,一个邋遢道人正坐在墙角,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观看着小镇百姓的日常。忽然一道蕴含悲意的钟声在他心头响起,邋遢道人顿时满脸泪痕,自语道:“大天师,一路走好!”说完,离开他一直待着的墙角,匆匆朝龙虎山方向赶去。
某处街角摆摊算命的先生,正在给人算命测字。一道钟声在他心头响起,忽然悲从中来,连算命摊子也来不及收掉,便匆匆往龙虎山方向赶去。留下前来算命的人一脸莫名,心里惴惴不安。
某处乡村,一个道长正在为村民施药治病,听到了这道钟声之后,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将这些村民的伤痛全部治愈。之后在村民们的感激和挽留声中,朝龙虎山匆匆赶去。
黎民钟的钟声,传递到了大周所有百姓心中,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不论是后方百姓还是前线将士,全部感到心中一阵伤痛。
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有不少人是清楚真相的。
赵烈站在城楼,泪流满面。他一掌拍碎了一块巨石道:“老牛鼻子,可惜了!以你的修为如果不是屡次窥探天机,何至于此!我赵烈一生难得佩服一个人,唯有你老牛鼻子令我心服口服!哎,可惜,可恨!若不是这些狼崽子南侵,你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陨落!”
车歙听到钟声之后,久久不语。
“师尊,怎么了?”赵景贞看到车歙的意外神情问道。
“大天师归墟了!哎!吾道之中又少一人哪!”说完没有理会赵景贞,独自走开了,身影第一次显得孤单萧索。
赵宣在皇宫之中轻轻搁下手中的笔,轻声问道:“老伙计,可是大天师有恙?”
在赵宣身旁,忽然出现一道身影,如同原本就在这里一般。他沙哑着嗓子说道:“回禀陛下,大天师归墟了。”
“哎,莫非天不佑我大周么?少了老神仙制衡,谁人能是大祭司的对手?”赵宣仰天长叹。
在泗水关柱国将军府,身着戎装的官晴雪忽然心头一悲,正要胡思乱想是不是伍峰出了什么意外的时候,发现官文池泪流满面,悲痛万分。
“爹,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大天师陨落了,我大周失去一座柱石!”官文池悲声道。
“就是刚才我心里的那道钟声?”
“钟声即众生。正一道派的黎民钟是从大周所有百姓之中,采集十方铜铁铸就,面蕴含无数大周百姓的愿力和香火,因此钟声能够在所有大周百姓心中鸣响。此钟声中带有悲意,又有蒲牢的悲鸣声混在其中,当是大天师已经陨落了!”
官晴雪心中也是一阵伤感,虽然她不曾见过这个老道士,但是当初破解巫族的五毒蛊毒救下伍峰手下数万将士,大天师是耗费了巨大的代价的。
云锦峰,门派中几乎所有的道士都聚集在升仙台下,全都盘膝坐在山下的广场,齐声念诵着道经。胡有才和灵元子两位师兄弟轮流背负着大天师的遗蜕,朝着升仙台山顶爬去。
这是持续了数千年的传统,每一代洞天之主陨落之后,都会由他的弟子或最亲近的人,将他们的遗蜕背山顶。寄予了正一道所有修士的期盼,希望列为前辈遗蜕能在峰顶接受九天之的淬炼,羽化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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