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谈话

村支书黄根发和村主任柳小美在巫程程抵达二坝村的第四天的早上来到了村部。黄根发的腰有些佝偻，穿着一件黄色的棉外套，衣襟敞开着，一张挤满皱纹的脸看见巫程程后勉强露出了一点笑容。

他不时咳嗽着，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对着巫程程说道：“何书记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你要过来，这几天家里农活忙，没有时间赶到村部来，怠慢你了！”

他口中的何书记想必就是清太镇党高官何小华。他这么客气，反倒让巫程程不好意思起来，本来一肚子的憋屈，此时却化为了泡影。

巫程程连忙答道：“没事，黄书记，毛会计和我说过了，你们家里这几天都在忙着收获红薯，不能耽误了时节。”

黄根发看眼前这个青春气息浓厚的姑娘这么通情达理，不由得开心咧开了嘴，甚至在自己的笑容中还透着几分尴尬和腼腆。

村主任柳小美坐在一张办公桌边看着巫程程，眼睛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柳小美突然说：“你这么一个大学生，到我们二坝村那是人才埋没啊，这里穷山恶水的，鸟不拉屎的地方，镇上怎么把你派这么样一个地方来了，你家里肯定没找人吧？”

柳小美口中的“找人”，就是托熟人找关系，这样就可以到一个好很多的地方去，就是留在镇上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巫程程无言以对，这些她还真没想过。她听从组织部门的安排，从没想过自己在组织面前敢说半个“不”字，对自己来说，只管服从县里和镇里的安排就是了。

柳小美似乎精于世故，嘴上虽然夸赞巫程程是个优秀的大学毕业生，心里却在想；“家里肯定没什么背景，不然也不会跑到我们这山旮旯子里来。”心中对巫程程不免充满一点鄙夷。不过这种鄙夷外人很难觉察到。

黄根发吸了一口烟，靠在一把椅子上：“毛会计帮你把宿舍弄好了吧？”

巫程程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恩，是啊是啊，那天一来她就帮我把弄好了，宿舍挺不错。”

“那就好！你这一来还不定什么时候能走呢？三年五年的也说不定。”黄根发语重心长地说。

巫程程说道：“黄书记，我听从镇里的安排，就是让我在这里干一辈子，我也只能服从组织。我是一个共产党员，听从党的分配是最起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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