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兄妹距离 (2-1)

月亮在黑色帷幕的衬托下，纤细明亮。

王葇坐在中庭中，漫不经心地看夜色。正对面的王蔚，则时刻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考虑。只是嫂子那儿，劳烦你多费些心思了。”

王蔚冷哼一声。

“不必管她，今日过后，她也要夹着尾巴做人。以后看她怎么嚣张，她若是得罪你，我就把何家所为告诉爹去。”

王葇无奈地笑了，给王蔚倒了杯水。

”哥哥又在说笑了。你拿着她把柄，固然你是高了她一头，但其实也并非如此。”

“就像我来之前，哥哥和王何氏的相处，看似好像王何氏占了上头，其实还是哥哥当家的。”

王蔚想起了和王何氏平日里的点点滴滴，他虽厌烦王何氏的臭架子，也怨恨过她用他的名头，去骗许珣。但他们夫妻之间，不过是些小矛盾。王何氏平日里，虽然爱管着他，但也是怕他走入歧途，况且她对他父亲也足够孝顺，称得上是佳媳。她母家何家却是恶心人，但他也从未想过休妻。王何氏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对他和他爹也足够体贴。唯有王葇一事上，和他爹沆瀣一气，足够头疼。

平日里有些爱搬弄是非的恶习，也是在何府，看着当家嫡母刷手段沾染上的。

“唉。”

王蔚生叹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早晨和她先去的扶月楼。当他逼问她事实时，气得她当即出了门。而王蔚一下午，陪着许珣说话。刚回来，也是直奔王葇这儿来。脑子里想着要给王何氏道歉，心里却别扭地过不去。一看到王葇温温柔柔的模样，又想起王何氏上午猖狂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王葇面前口不择言。

“哥哥，后悔了吗？”

“哥哥护着妹妹，当然不后悔。”他斩钉截铁地说。

“那哥哥想明白了吗？”

王蔚一头雾水地看向王葇，“想明白什么？”

“想明白怎么对大嫂了？”

说的王蔚脸色一顿，他既无法容忍王何氏对妹妹的态度，又不愿意休了她，甚至现在还有些疑问，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何氏。

“于阿葇来说，王何氏不过是兄长的妻子，和我关系并不密切。我和她，处得好，便是姊妹。处不好，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迟早得离开这儿，那她就是陌路人。所以哥哥不仅仅是，王何氏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不必把错都压在她身上，因为我也好不到哪去。”

“我说这话，不是让你，在我和她之间选一个。而是想告诉哥哥，比起我，她才是和你要共处一生的人。你们若就此事，心存疙瘩，那不舒服的便是，你们双方，威儿，还有爹。我也不会因此事而快乐，恐怕届时，有更多的流言蜚语要说我是灾星了。”

“你我兄妹，血浓于水，这是谁也无法割舍的掉的。可我若是和哥哥离了心，让哥哥因为我而生活得不痛快，那我们就真的分离了。”

王蔚听了她的话，沉思之中。而王葇悄悄地走回了屋子。

这选择，早就注定了结果。这世上除了母亲，不会再有人对她全心全意的好。即便血浓于父亲，总就也是陌路人。那怕疼爱她的哥哥，那也会有诸般顾忌。人无完人，事无完事。俗世所扰无碍，但求不庸人自扰，便自足常乐了。

王葇对王蔚有种很复杂的情感。未知事时，懵懵懂懂很是好奇，自己的哥哥。独自一人初到庵里，她怨恨王家所有人，包括她的哥哥和自己。日子和时间的打磨，人为的磨砺，王蔚成为她心中的第一道光。她安静孤僻，不愿意多给别人超一份的情，那怕那人是对她很好的哥哥。同样，她也从不渴望奢求获得全心全意的疼爱，那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所有人和事，包括关系刚刚好就行，不多也不少。

月光照在庭院的石桌上，桃枝连带着王蔚已无踪影。

而她所做的这一切，无非是为自己能少些麻烦，多些宁静。

自那日后，王蔚和她没有原先那么亲近了，不会再单独跑来与她一同用饭。而王何氏对她，和颜悦色了不少，甚至把王威带来她这里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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