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静寂,只听纸页翻动的簌簌声。
我气结,瞪着卿谷,我少换衣服还不是给你们减轻活计,你们倒还嫌弃上了!
卿谷小幅度翻了个白眼,悄声道“姑娘,您忘了您以前?一来兴致就换个七八件儿的!”
我噎住,悻悻转头扒着木架透过缝看着正奋笔疾书的小大夫。
“乐大夫不亏是钦天寺有名的医者,深更半夜的还在点灯温习呢!”卿谷凑到我耳边两手托腮满带崇敬。
钦天寺有名的医者?
我忍住要出口的疑问,继续盯着面色淡然的小大夫。
只在案几点了三支烛火,窗子微掩,凉风刮进,我一眨不眨的看着火苗。
这小大夫不知是不是心大,烛台放在了窗边,风一吹,明明灭灭地颤,将熄不熄的样儿叫人盯了心慌,我恨不能跑上前关了那窗。
暖暖的光笼着清秀的脸,眉眼认真,倒生出几分清俊。
我揉揉眼努力往前凑了凑,果不然,小大夫面上精神奕奕,丝毫不觉困倦,哀叹一声,难不成今儿要睡在藏经阁不成?
回头我要寻那主持好好告上一状,藏经阁之地,岂能容一个小大夫独自呆到这个时辰!
我这边独自腹诽,小大夫那边依旧气定神闲执笔圈圈画画。
卿谷颇为无聊的用手指卷着衣裳的缎带。
寺里梆子打响,已过亥时。
我憋住将要冒出口的哈欠,转头又往烛火处望了眼,蜡将燃尽,小大夫依旧眼瞳明亮,全神贯注地盯着纸上晕染而出的墨迹。
我想,圣上要是知道有人同他一般勤劳,大约会是喜不自胜的。
我坐在地上,曲腿侧脸一靠,准备与这小大夫耗下去,到蜡烛燃尽,总能走了。
约莫不超一盏茶。
火苗晃了晃。
快熄!快灭!
看着越来越暗的房间,我默默在心里双手合十祈求着。
许是心诚则灵,火苗如我所愿“噗”地灭了。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我又和卿谷等了一柱香,听到细微的关门声,才慢慢直起身活动筋骨。
“嘶”我扶着木架,活动着脖颈和像是被千万只蚂蚁爬过的腿。
“这小大夫真是学医的!站这么久一动不动的!姿势都不曾换上一换,也不嫌累得慌!”
卿谷赞同的点点头“就是啊姑娘!不过读书人都要十年寒窗点烛苦读,还有用锥子刺自个儿大腿的呢!能站这许久,想来是不稀奇的。”
我伸手捶捶背,扭动手臂“不错,看来以后得罪谁都不可得罪毅力顽强之人!”
本想去告主持,现在想来还是罢了,指不定我才说出口,就要被人扣上一条闺阁女子半夜不寝,在藏经阁附近乱逛的罪名来。
到时候,就真是有嘴说不清了!
况且,能在病人的药里多加黄连的人,我觉得,能不沾惹就最好离得远远的!
一边捶背略站了站,就要迈步绕过木架子,一抬眼,猛不然对上两颗绿豆大小的绿盈盈的珠子。
我吸了口气,停下步子不动。
“姑娘?”卿谷见我又停下来,不解地叫了我一声。
我竖起一指,她不明觉厉的看着。
我手指向前面的木架上一指,卿谷顺着望去。
“姑娘!”卿谷攥着我的衣袖尖叫了一声。
我只有三分俱被她一喊变成了五分。
深呼吸两次,我刚要迈步,两颗绿珠一晃,落至约离我三步开外。
我往后退了一步,努力睁眼辨认。
“姑娘!是猫!”卿谷惊呼。
“这怎么会有……”我最后一个字未落下,只觉小腿处有软乎乎的一团撞上,掠过侧边的裙摆,往卿谷处窜去。
我头皮一紧,直觉不好,下意识就伸手拽过卿谷。
“啊!”
可还是晚了一步,卿谷的尖叫传入耳中。
背后一重,我想挪一步转身去扶卿谷,谁知小腿的麻劲儿只过了些,现下依然酸麻。
却道醉卧沙场君莫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