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相亲 (2-1)

有人介绍对象，今晚去钟雨桐家相亲。钟雨桐穿着件半旧的防寒服，随意披散着头发，不曾多在意。对方姓郑，叫超生。这次的相亲，是他的大伯提起的。钟雨桐家原有个打蜂窝煤的小生意。每年的秋后，都会顾个人来帮忙干活。郑超生的大伯，就在钟雨桐家的煤场做过短工。有几回星期天放假，钟雨桐去煤场帮忙，跟郑超生的大伯见过几回。当时觉的这小丫头长相还不错，家境也好，所以印象颇深。事隔多年，郑超生相亲多次未果。正巧钟雨桐这面，也刚刚散了一门亲事，两下说和说和，也就促成了今晚的见面场景。

郑超生家没有车，趁着晚上大家都闲着，拜托了相好不错的一个姓莫的叔叔，开了辆小面包，送他们娘俩过来的。钟雨桐只是粗略的扫了几眼，郑超生个子不高，长的有些像刘德华，模样还算顺眼，不是让人讨厌的那种，但也不是很让人惊艳。他妈妈从进门，跟钟雨桐的父母互相介绍了之后，也就不再多言语了。两手揣在袖子里，半低着头，满脸都是通红的一片，偶尔的吸吸鼻子。莫家的这位叔叔，有个木材厂，是个外场上的人。郑超生这次的相亲，全靠这位莫叔叔给撑着场面，不至于冷场。大家都不熟，能有多少话可说？！须臾，大人们撺掇着钟雨桐跟郑超生，互相留了电话号码，成与不成？让年轻人私下自己聊去吧。

相亲结束，郑家的人走了。钟雨桐的爸爸，对钟雨桐今晚的表现很是不满意。知道今晚有人来相亲，怎么也该好好的收拾一番，打扮的漂亮一点啊。钟雨桐诽腹，老爸向来守旧，何时这么开放了？平常谁家的丫头，要是涂个红嘴唇，烫个卷流海，这群人都要背地里蜚短流长许久。自家的丫头若是这样，还不被一口啐在脸上，大骂不害臊？！

再说了，钟雨桐自从步入社会，就没挣下几个钱。20世纪初期，工资普遍的低。钟雨桐学历不高，又没有投靠有能耐的亲戚。在外面打工，留下吃饭租房的钱，给家里的人买些新鲜的吃食，买了部落后的手机，再报名学了一回计算机，偶尔买件新衣服，也就没什么余粮了。那有什么闲钱，买什么化妆品啊？何况，她属于过敏性皮肤。一般含铅量高的普通化妆品她用不住，用了脸会奇痒难耐，肿的像个猪头。档次高的化妆品，以她的经济条件，根本就买不起。

很多丫头，都是自己挣的不够花，再找父母要一些补贴生活费的。可是钟雨桐不能！也不想！她妈妈是个太过日子的人，紧着自己也紧着孩子们。其实钟雨桐家不穷。她妈妈总是一个人，拉扯着五个孩子，穷怕了，苦惯了。她的世界，限制了她的眼界。在她的眼里，只要一家人有口吃的，不至于饿着。有件衣服，不至于露肉就行了。哪里有这么许多精致的要求？！

从小，别家的孩子，每天都有两毛钱的零花钱，但是钟雨桐家的孩子没有。大家一起玩的小伙伴，每天都要买点零食吃，钟雨桐就只能看着。时间久了，怎么好意思，总是别人吃着你看着？！要钱买零食，那是会挨骂的，索性不凑群喽！每年每季，别家的孩子，都会买潮流的新衣服，而钟雨桐家不会。她妈妈自己会做衣服，都是那种土了吧唧的样式。钟雨桐她们不想穿，但是也不敢说。

她妈妈生活不如意，经常发脾气，对孩子们骂的难听，打的手毒，弄的家里跟地狱似的。家中子女几乎都有过看破红尘，出家做尼姑的想法。在家中富裕的情况下，钟雨桐的妈妈，还给她们穿过带补丁的衣服。

钟雨桐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她妈妈不知道从谁家弄来的旧衣服，屁股那磨破了，她妈妈补了一圈的补丁非要她穿。同学们都笑话钟雨桐，弄的她很自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钟雨桐就成了别人眼中，性格孤僻的怪孩子。上高中那会，她也是班上最土的一个。她不敢跟家里有过多的要求。因为她妈妈，会总是在她的面前哭穷。是呀！她家姊妹众多，那个也都不好偏着的。一个要好的，为了平衡其他的姊妹，那就要补贴出更多的钱。渐渐的，钟雨桐总是觉的，她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别人看她太清高，不敢接近。哪里知道，那只不过是她的保护色而已。钟雨桐是没有人追的，她是爱情的绝缘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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