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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天近凌晨,县丞张百川半点没有睡意,他在院中来回踱步,望着那来回忙活的两个高大的身影,对一身法袍的姚道人问道:“真人,可确定真是那田凯么?若是他真有什么神通,怎会被那大头兵随意捉住,又拷打成了那副模样?”
姚老道听罢呵呵一笑,道:“我昨日观那些衙役,并没有其他人似是知情的,就是那个姓樵的半大小子,也只是跟小徒有些小冲突罢了,唯有那田捕快,绝对是知情之人,且那尸上的疮口,像是克制之物所致,要是个有道行的,我这铁尸约莫着就难逃了,所以贫道断定是他。”
张百川诧异道:“那为何真人昨日不亲自去牢中探看一番,又何必等到今日呢?”
老道阴笑一声,“那小子不定身上有什么厉害手段,昨日贫道贸然前去,万一被他那手段所伤岂不是得不偿失?经过昨日事后,贫道已确定他手中只是有克制邪祟的宝物,对付平常人根本无用,此时拘他,却也不晚。”
张百川恍然大悟,赞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真人高明,怪不得有此等道业!”
他二人在说话间,那边来了一人,对张百川恭敬问道:“老爷,那婆子怎么办?”
张百川一见此人是自己家中的一个护院头目,听他问提供了田凯生辰八字的媒婆怎么处置,他沉吟琢磨了一下,道:“近日变故太多,不宜杀人了,把舌头割了打发走吧。”
那护院头目应诺,到了外院房中,只见一位年约五旬的妇人正满脸喜意的候着他,见那样貌,正是之前被樵子悦托付给田凯说媒的王干娘。
“范壮士,县丞老爷予老身多少银子啊?”一见那头目回转,王干娘急不可耐地问。
护院头目点点头,冲着外面招呼几人进来,然后伸出对着王干娘两根手指。
“哟,二百两?那老身怎担待的起哟……”王干娘喜不自胜,正幻想这笔银子怎么花,忽地面色一沉,她见那护院头目竟然摇摇头?
“二十两?县丞大人如此大的家业,寻老身来时就说好了不会薄待,怎地出尔反尔?别看张县丞在县中威风,可老身在街面上那也是有名号的,想欺辱老身那可没那么容易,老身与冯典史交好,那典史大人好几房妾室都是老身寻摸来的!”
那护院头目听她聒噪,面现不耐,依旧比划着两根手指,两指一合,对着刚进来的几人招呼道:“舌头剪了扔出去!”
几人听了令,几步上前薅住王干娘,可王干娘一听要剪了自己吃饭的家伙什,大恐之下奋起挣扎,同时嘴上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这妇人竟力气不小,撕扯起来让几人一时摁不住,。
头目见了越发不耐,上前一剪子刺中了王干娘壮士的大腿,王干娘一颤,挣扎的更剧烈了。
可毕竟她一个妇人,又上了年岁,怎能敌得过几个大汉。不一会没力了,就被那头目揪出舌头,双手持着剪子,狠狠的一缴……
……
灰蒙蒙的混沌处,模糊现出了一道人影。此人目若寒星,神色阴沉,似内心正在酝酿癫狂之意。
两世为人,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却没有半分不适,反而觉得无比的畅快。
万没想到,上清门的凶手,竟然是早已死去的张捕头。
他好恨!
他恨无端把他带到此处地所谓的“主神”!
他恨那县令草菅人命,杀良冒功;恨那道士为修邪法助纣为虐;恨那当兵的如同牵线木偶,任意让做官的摆弄,听从乱命;
恨那周瑾瑜无故离去!当小六死在自己眼前时,他曾跪下允诺,不管她有何目的,只要她出现,只要能救下小六,他都可以答应她。只是奇迹并没有发生。
他恨自身愚蠢,没有早想到这李罡北是上清门余孽,不然有了反抗之力,王龙哥哥怎会被捉,景阳哥哥怎会被乱刀砍死。
还有小六……
他本生活在安逸世界,父母康健,朋友不多,却也不少,生活过得去,没什么富贵,也没什么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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