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知道李汐脾气倔的很,事关天下苍生的更是马虎不得,打消了劝说的念头,扶了李汐进偏殿休息。
李汐醒来时,殿中空无一人,寥寥的安息香在殿中升降,闻着身子清爽不少。出了偏殿,见凤尘伏在案边,正专心地看书。
听闻声响,凤尘转头,见李汐起来,起身扶着她过去,“怎么不多睡一下?”
李汐朝他感激地笑了笑,“这些折子……”目光撇到案上分为几沓的折子,疑惑地看向凤尘。
凤尘倒了一杯茶给她,“我大致看了看,这里五本是极为重要的,你批了就可发下去。其余的都留着明日再批。”
李汐看着他不说话,眸子里的光慢慢收拢起来。
凤尘正经道:“我只是为你分了个轻重缓急。”
“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李汐低声一句,便垂首批阅折子。
凤尘唯有苦笑着陪在一旁,经由上次的事,在她心中自己恐怕就是个登徒浪子,要想赢得她心,非一朝一夕的事。
五本折子批阅完,交由新衣发下去,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凤尘说什么也不准李汐再看,将她拖了出来,回来仪居。
宫里灯火早就亮了起来,光亮比起白昼毫不逊色,二人在小道上并肩而行,甚至连迈出的脚步都是相同的。
走着走着,凤尘突然顿住了脚步,停在原地,只看着那个埋头苦思的人,慢慢地走远。
他脸上的笑,随着李汐愈发远的身影,逐渐的淡了下去。
他在等,等着李汐发现自己不见了,等着她回头。
可李汐一直没有回头,一直行到了来仪居,新衣正在布置晚膳。因布置了两人的晚膳,不见凤尘来,她好奇问道:“驸马爷呢?”
李汐微微摇头,从凤尘停下脚步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他没有跟上来。她也想停下脚步等他,转身让他跟上。
可她不能,这条小道上,他们能够并肩而行,但是在摄政公主这条大道上,她永远不可能等他,更不可能为他回头。
默然站立片刻,李汐怅然地笑笑,手却被人悄无声息地握住,凤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既然你不肯迈出第一步,只好由我走完所有的路,汐儿,从今以后,你只管向前。只是要记住一点,不管任何时候,你累了、倦了、困了,不必转身,我就在你身后。”
李汐不动声色,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犹豫了半晌,终于用力紧紧地反握住凤尘的手,“欺君乃是大罪,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
新衣正犹豫着要不要撤掉一幅碗筷,见了这幅场景,两嘴角笑得咧开,带着一众女侍下去,自己留在外堂伺候。
吉吉洛来朝觐见,带来每一年的上贡的贡品外,也带来了令李汐头疼的问题,他意欲迎娶一位公主和亲。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脸色皆沉了下来。
炎夏当前只有一位公主,就是这位坐在君主身旁的摄政公主李汐,莫说公主眼下已经有了驸马,就是没有招选,也不可能远嫁北狄和亲。
稍稍抬首,见公主脸上的笑仍旧精致,只是有细心者发现,她眼底的笑意闪烁着寒冷的光。“此事事关两国国本,本宫还需与众位大臣斟酌斟酌,请使臣回去转告世子,让他稍候消息。”
那使臣以北狄的礼节,行了个半跪礼,“在我们北狄,可汗说话都可作数,区区和亲小事,公主还不能做主吗?”
李汐笑道:“北狄有北狄的做法,我炎夏有我炎夏的规矩,家无法不立,国无法不安,凡事都要依法而来。”
“公主难道不是法?”使臣节节相逼。
“本宫自然不是法。”李汐冷笑一声,“人之所以区别草木牲畜,一为情之所生,智之所长,二为规矩方圆缺一不可,若这两样缺失,与牲畜有何区别?”
“公主这是在辱骂我北狄不知规矩?”使臣怒道。
“本宫只是就事论事,使臣切勿往心里去,和亲一事实在太过重大,本宫需要与众位大臣商议。”李汐长袖一甩,不容拒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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