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朱和堉御下有道,虽然看似随意聚谈,但井然有序,程远道、吕纯孝、郭汤等人轮流发言,一个接着一个,其他人即不插嘴也不抢话,只是认真倾听,与每天那乱哄哄的早朝相比,竟是高下立判。
而听到一众人的分析后,太子朱和堉亦是面色严肃,沉声说道:“各位所言,皆有道理,为免日久生变,我们必须要尽快解决此事。明日早朝,我们再一同向父皇进言,阐明南巡之弊端,必要让父皇打消南巡的心思。”
说到这里,朱和堉似乎想起来什么,向户部尚书李成儒问道:“李尚书,户部之银,当真连三五万两都拿不出来了吗?”
李成儒面带苦笑,起身对着朱和堉行礼请罪,道:“不瞒太子殿下,户部余银,只是下官估量出来的,想来也不差多少,但具体情况的话,下官下官不知道。”
李成儒一言,满堂皆惊!!
李成儒是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但户部有多少可用银两,他竟是不知道?!
看着众人震惊疑惑的神色,李成儒苦笑愈浓,解释道:“各位应该听过传闻,那赵俊臣仗着陛下的宠信,早已是把我这个尚书给架空了,如今户部之事,我莫说插手了,连插嘴的能耐都没有。”
听李成儒这么说,一众人震惊之余,却没有嘲笑,反而只觉得感同身受,他们大都是有名无权之人,或多或少都受到朝中贪官的排挤打压,只是联想到己身,不由纷纷摇头叹息。
与此同时,他们也终于明白,李成儒为何会投靠太子朱和堉了太子朱和堉与赵俊臣不合,那是满朝皆知的事情。
礼部侍郎鲍文杰,身为中少数手握权力之人,精明干练,眼光要比其他人敏锐的多,却突然问道:“李尚书,虽说赵俊臣嚣张跋扈,但早在两个月前就被陛下派去巡视潞安蝗灾了,至今未归,这两个月的时间,赵俊臣不在,户部的事情又由谁管着?难道赵俊臣已是把户部经营的如此滴水不漏,就算他不在,你也无法插手吗?”
听到鲍文杰的询问,李成儒面现怪异之色,吞吐良久后,才解释道:“据我所知,这两个月来,户部的大小事务,皆是被人送到了赵俊臣的府中处理解决,所以我依然无法插手。”
鲍文杰微微一愣后,追问道:“赵俊臣不是去了潞安府了吗?难道赵俊臣府中还另有高人,竟能在赵俊臣不在的时候代他做主处理吏部大小事务?”
李成儒沉默片刻后,点头道:“正是如此。”
鲍文杰皱眉,追问道:“从未听说过赵俊臣府中还有这般人物,你可知道是谁?”
李成儒脸上的怪异之色愈加明显,犹豫良久后,终于说道:“那人是谁,我并不知晓,只是听传闻,好像是好像是赵俊臣身边的一位名叫方茹的侍妾。”
随着李成儒的话声落下,一众人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一个侍妾?!
区区一个侍妾,就能在赵俊臣不在的时候代理户部?这也太儿戏了吧?
“碰!!”
突然,一声巨响,骤然惊醒了吃惊的一众人。
向着声音来源看去,却见太子朱和堉此时面如铁色,刚刚正是他拍了桌子。
“赵俊臣”朱和堉声音中的恨意任谁都能听得明白:“竟是把国家大事交给区区一个侍妾,视国事如儿戏,如此国贼,不除天下何安?”
一众中,太子太师肖温阮资历最高、地位最高,但每次聚谈,却发言最少,此时见朱和堉如此震怒,原本古井不波的老脸,突然皱起了眉头。
“太子息怒。”肖温阮如今已是年过七十,声音虚弱,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味道:“为人君者,需喜怒不行于色,需有城府,需比那些贪官奸臣们更知进退,只有这样,你才能把大局牢牢控在手中,如若你被区区一个赵俊臣就气成这样,那么将来如何能够成就大事,中兴大明?赵俊臣不过是个小人物,眼光短浅,早已是危机四伏,就算你不对付他,他也嚣张不了多久,比起周尚景那个老狐狸,他对你的威胁要差得远,又何必为他而动怒?切记,莫被个人情绪所左右而忽略了大局,那是最要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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