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声力竭的喊着,手指头有些发抖,通红的眼珠子旁边的眼角处,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嘴唇上下打着架,狠狠的说:“想想五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张志文欠你的,还给你不就完了吗?你特么的,至于自己拿枪吗?”
说起了五年前的那个事,哥俩似乎被一股子电流击打了敏感的神经,脸上不约而同闪过一丝莫名的变化。
那天晚上,他们哥俩去一个房间里收保护费,在麻将桌上碰上了玩老千的孟奇。
孟奇是塔城县道上有名的狠人,一直想把地盘扩充到这里,那样的话,必须先干服了矿上有名的大小地主。
张志文张志新哥俩各持一把牛耳尖刀,扮成服务员端着盘子就进去了。
两伙人一言不合干了起来,孟奇的人带的全是双节棍和匕首,没想到张志文根本就没给他机会,一手闭了灯,然后抡起凳子打退了孟奇的兄弟,对着孟奇胸口就是几刀。
孟奇呕呕了几声,就倒在椅子背上,听着他临死时的抽搐和叫声,他那些兄弟跳窗出去,跑着去报警了。
十多分钟后,警报声刺耳的由远而近。
警报声那种奇特的“抓你抓你”的声音已经到了外面,民警们大声呵斥着闲杂人靠边接受检查的声音响起。
灯打开了,孟奇身体耷拉在椅子上,胸口的血汩汩的淌着,脖颈子还一挺一挺的,那是临死前顽强的挣扎,不用仔细看,他一会就得见阎王去了。
显然,这次大小地主又是由着性子蛮干,没考虑退路和后果,他兄弟俩面面相觑,看看窗户外面,下面开始有人说话,知道这么下去,肯定是被抓住毫无悬念。
“老大,给我根烟……”张志新急的头发湿漉漉的,汗水笼罩在脸上,拿出打火机,伸手要起了烟。
大地主拿出烟,先往自己嘴里赛了一根,抓过弟弟手里的打火机,就点着了。
趁着他把尖刀放在地上的瞬间,张志新一把抓过来,用纸巾熟练的擦掉了上面的指纹,然后急促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快点,快点,点了。”
张志文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弟弟,声音发抖的说:“老二,老二,你干什么啊?你小,你是弟弟,听着了吗,这是我干的,我自己来。”
被杀掉的尸体在旁边,血已经流了一大片,整个房间里飘散着一股子腥臭的味道,可兄弟俩法盲性质的手足感情,却在争执中升华和畸形发展。
“张志文,你能做买卖,认识当官的多,我进去你能救我,可,可你要是进去了,老子救不了你,只能给你送牢饭,你听到了吗?”张志新一只手握着那把刚刚痛死人的尖刀手柄,满脸冒汗,整个人和水洗的似得,发梢上亮晶晶的,足以看出来早已经心急如焚了。
“老二,老二,不行,这他么的要是传出去,我大地主就没脸见人了,你照顾好老娘,听到了吗?”大地主揉了揉眼睛,坚持自己跟着警察走,这个罪不能让弟弟顶。
“哥……”张志新咬着嘴唇,一道牙印下鲜血渗出,下巴抖得厉害,手里的另一把尖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看样只要哥哥不答应,自己就会血流三尺,和那个人一样倒在地上。
那声“哥”叫的凄凉无比,悲情切切。
怕哥哥还有什么担忧,远处警察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几乎是喊着小声威逼道:“刚才黑呼呼的,谁也没看清,你还有小雅,能招呼老妈,我特么的就光棍一个,快点,快点。”
半小时后,张志新戴上了手铐,被两个民警押着进了铁路派出所,而张志文跟着做了几次笔录,加上外面的小雅打通了几道关键的关系,他因为参加打架斗殴拘留了几天就放出来了。
小地主张志新因故意杀人罪应该判死缓的,小雅和张志新连夜给孟奇家里送去十几万块钱的慰问金,和家属打成了共识,对方确定不告了,加上警方又调查出孟奇身上事也不少,而且当天也是带着凶器,还动了手,双方都有责任,所以小地主最终被判了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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