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猛的响起几声车喇叭声。
老蔡余光看去,顿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县城里少有的一台北京吉普车停在了门口,两个领导模样的民警站在那里,正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
“吁……”他嗓子眼里慢慢发出了一个特殊的声音,脸上抽动的肌肉被猛的电击了一下似得,渐渐的停了下来。
“咋了?”阚亮正提着裤子从胡同里走出来,懒懒的看着这边,突然发现饭馆对面很多人围观着,顿时感觉不好。
他到了跟前,只见马龙飞和省厅孙主任正神色凝重的看着里面,再看饭馆里,一副剑拔弩张的场面。
他表情复杂的和两个领导点头打了个招呼,再也不敢马虎,呼啦一声推门进去处理了。
处理这种事,他有自己的经验,老蔡敢这么做,肯定是身边没枪没刀,不用担心被抓了坐牢。
这种社会人自然不怕民警。
阚亮是老警中的虎人,老蔡知道他的心狠手辣,如果弄急眼了,对自己肯定没好处。
马龙飞和孙主任站在外面小声讨论着,说着呼鹿县复杂混乱的治安形势,话题慢慢的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丁凡!
“领导啊,文革结束了,人心野了,这地方解放前就土匪猖獗,现在啊,呼鹿镇十几伙人,都在到处抢地盘干坏事,我们早就计划好多次了,关键是缺警力啊。”马龙飞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的犯罪分子猖狂到了极点,可总不能说自己无能吧,只能往缺人上解释了。
“哼……”孙主任脑子里浮现出了丁凡刚才无意中参与抓捕的另类表现,已经对他另眼相看了,可一看到阚亮,一下子没继续做评价,只是含糊的哼了一声。
前天,他因为一起抢劫银行的系列案子,从省城松江市来这边外调,刚从一百多公里外的塔城县下了火车。
路过这地方,他首先着急上个厕所,没想到陪着马副局长来一起接人的民警阚亮不光没给他找到,还生硬执拗的说:“你找屋里的厕所?没有,没有!整个呼鹿县都没有!”
说完,指着远处路边木板子围起来的茅楼,目光转到茅楼旁边成片的绿植,一点都不客气的说:“领导,那有艾蒿,你上厕所得拽一把拿着。”
说完,还拍打着围在身边嗡嗡叫的蚊子,言外之意:这地方上厕所,就得用艾蒿熏着点,否则就的和蚊子战枪实弹的干一场。
孙主任弄的好生难堪,犹豫了半天,可抬头看那脏乎乎的旱厕,再看看哄哄飞着的苍蝇蚊子,脑子里自然联想起它们之间的联系,那叫一个千般难受,万般抵触,脸上时而怒气冲冲,时而内急发作,终究眉头一皱,痛下了决心:我憋着,这个厕所我不上了!
当时,马龙飞碍于情面和上级的尊严,硬着头皮狠狠的骂了几句阚亮。
阚亮自然不服气,自己实话实说怎么了。
一直到现在,阚亮表情上一直在抵抗。
所以,马龙飞现在看着他带着丁凡过来了,自然还是县局领导招牌式的冰冷。
丁凡余光看着马龙飞那能刮下冰霜的脸色,也低着头,装死般的挪腾着脚步。
“新人报到,你要先经过专业培训,还得好好实习,要是党员了,在岗一年半才能配枪,那时候才能单独出勤,你特么的没学过?”一边走着,阚亮骂骂咧咧的教训着。
其实,丁凡从口气里听出来了,这家伙气不顺呢,发这些牢骚肯定是找借口出气。
“好嘞,好嘞!”丁凡知道到了新地方,就得遵守当地的规矩,学着电影里太监伺候人的样子,点头哈腰的说着。
“新人就是新人,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我强调下啊,从现在开始,你那京片子味给我改了。”阚亮继续挑着毛病,连对丁凡这种说普通话的习惯都干涉了。
“小子啊,我就是出风头出大了才栽的跟斗。”快到市场门口了,阚亮掏出一根花卉香烟,丁凡知趣的给点上,他才说了句语重心长的话。
丁凡现在还能说什么呢,警院里有规定,优秀学员只有分配到基层单位锻炼两年后,成绩优秀的,才有机会调回燕京公安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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