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兄,你来一下。”
郅正走到卧榻之旁,对着宁毅招手。
“好。”
宁毅也没多想,走了过去。
咔嗤!
郅正关上房门,一下跪倒在宁毅跟前。
“宁兄,颢之茅大人若不自裁,其罪名必然牵连亲族,兄弟有一请求,千万答应。”
郅正眼神期待地看向宁毅。
“郅兄,你这是的什么话?咱俩之间还用个请字吗?有话直,兄弟我照办。”
宁毅可能猜到,虽然难办,但看在郅正面子上、看在颢之茅为饶份上,也一定会尽力办好。
“颢之茅大人自裁,子必然迁怒于其尸体和亲戚族人,兄弟还请宁兄上奏保住其亲眷,罪名不可不可连坐,千万不要让子下令鞭尸于众。
宁兄,你与子亲近,话必然是有分量,还望玉成。”
郅正完磕头不起,等待结果。
“……”
宁毅听后没有急着答应,略加沉吟。
“好,我和我爹一起上奏,但结果兄弟我可不敢保证啊。”
“事在人为,若宁兄肯帮我,即便不成,兄弟我也感激涕零。”
“好了,赶紧起来吧,本来我急着回长安,可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是。
咱们一起操办完县令颢之茅的后事后,我再送你回陇县。”
郅正果然没有看错人,宁毅果然与乳虎宁成不同,大为感动,郅正坚持磕头,宁毅坚持不受。
二人拉扯了半后,这才从卧榻之旁走了出来。
“老家院,咱们就以县衙为灵堂,送叔父最后一程。”
“善。”
因为之前县令颢之茅早就让老家院着手开始准备后事,纸钱、蜡烛、寿衣、孝服、寿材全部准备妥当。
郅正亲手为颢之茅换了寿衣,和老家院、宁毅、王玄素把县令颢之茅大人抬入棺材,开始了为期七的大丧。
由于县令颢之茅在这一给县衙中大官吏、门下诸吏、两班差役放假,郅正和老家院又不想麻烦别人,所以这个后事办的简简单单、冷冷清清。
时至夜晚,郅正让宁毅回去写奏章赶紧上奏子、让王玄素回去养病,自己和老家院轮换守灵,直到第二亮,来县衙当值的官吏、差役知道。
“功曹史拜谒颢公之茅!”
老家院站在一旁招呼,郅正跪在蒲团上给功曹史还礼。
“县丞拜谒颢公之茅!”
“……拜谒……”
县衙内所有官吏差役在拜谒完后,也没有办公,而是帮衬郅正和老家院照料,一起瞻仰颢之茅遗容。
时至中午,郅正正伤心地烧着纸钱,一名差役冲了进来。
“郅公子,劳烦你跟我到外面看一下吧!”
“何事如此匆忙?”
“哎呀,你看了就知道了。”
差役匆匆忙忙,搞得郅正还以为又发生了命案。
“老家院你来烧!”
郅正交代一声,跟着差役跑到了县衙大门。
放眼望,成千上万的平凉县老百姓,主动披麻戴孝,老老实实排成五列,有白发苍苍拄拐的耄耋老人,有牙牙学语的垂髫幼子,有脱牙老妇,有怀孕之妻,有守城的将军,有勇敢的军伍,有过往的客商,有讨钱的乞丐,有汉人,有胡人,其中还有不少郅正熟悉的面孔。
乌骓子雄全族,除孟明举外的全族,有书生南东晟,有湖汉楼老鸨余柒,有丢羊的侯莫山冲,有偷羊的郎思,还有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还没有入冬,白茫茫一片,雪花花草原,银装素裹,整个平凉城内到处都是白色,到处都是哭声,到处都是呼喊,到处都是伤情。
是平凉县令颢之茅一身的奉献,染白了这泛黄的平凉土地,想必平凉县令颢之茅在死前,已经看到了这壮观哀赡场面,真正做到了虽死犹生这四个字。
郅正的眼角湿润了,几度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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