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少爷!少爷!快起来,老夫人托人办的那件事成了!”
苍鹰郅都三公子郅正字稼轩感觉刚刚睡着,就被敲门声吵醒,揉了揉眼袋极乌黑的眼睛,看向了斜照进来的阳光。
“良宵苦短,竟不知东方之既白!”
这半个月来,郅正夙夜难寐,身为现代法医的他,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被雷电击中,意外穿越来到了西汉武帝时期一个叫郅正的少年身上。
好在他喜好历史,对于老天的意外安排,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适应,只是但逢朗月寥星的夜晚,思念家乡亲人,如鲠在喉,难以入睡。
郅正赶紧开了房门,就见到穿着一身补丁长衣的书童孟浪头发散乱却喜上眉梢,好似是自己的事情办成一般,相比轻佻放浪的孟浪,郅正到底是稳重多了,面无表情地靠在床上深思起来。
“少爷,大事已成,为何不喜?”
孟浪跪坐在郅正木榻之旁,大惑不解。
“何喜之有?”
郅正双手抱着脑袋,眼睛瞥向了无知的孟浪。
“哎呀,少爷,您忘性好大啊,老夫人从少爷的两位外地做官的兄长那里讨来的十锭马蹄金托人在郡守那里疏通。
今早郡守托人带来消息说,咱们陇县各职位均无所缺,唯有门下游檄(为县令(长)的佐吏,掌巡查盗贼事)一职空缺。
故而少爷您今日起,那可就是朝廷的人了,吃皇粮,逍遥快活,岂不美哉?”
孟浪翻唇捣舌之下,沾沾自喜,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郅正为官,他这小小的书童也可以跟着耀武扬威了,这也是自郅家家道中落至今,听到的第三个好消息。
“我本就没报什么希望,没成想竟然是小小的门下游檄,哎!这官不做也罢!”
郅正听后面色更加难看,不住摇头叹息。
“少爷这是为何?昔日也曾听得少爷立志做官,一展心中抱负,如今得偿所愿,为何长吁短叹,如此忧愁?”
孟浪听后更是不解,跪坐在地上的身上瞬间挺直。
“你个蠢货知道什么?这官做了到头来也会被县令陈长秋罢免,我要是领命赴任,岂不是自取其辱?”
郅正又长叹了一口气,忧愁如海,要怪只能怪他死去的老爹郅都,怨不得旁人。
“这我就更听不懂了,老夫人折了面子,向少爷的两位兄长要钱,费了通天的气力,又是要钱,又是托人,才弄来这份差事,少爷怎么说不做就不做了?”
孟浪低下头委屈道,他一个小小的书童本以为等着郅正做官后,可以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受苦,天天吃什么糙粟米度日,郅正的一席话语搅地他刚热起来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亏你还是咱们县的人。”
郅正被这书童气的一时语塞,刚抬起打向孟浪的手又缩了回来,慢慢耐心解释道:“门下游檄,虽是芝麻绿豆般的官吏,倒也能让我一展所长。
如我去做,每年俸禄足以养家糊口,咱们郅家的温饱甚至是发财都不是问题,可你忘了咱们县的县令陈千秋,是如何来从前梁国仅次于国相俸禄两千石的都尉贬官至咱们县当了一名俸禄六百石的县令的吗?”
“这能不知,咱家老爷乃是大汉有名的酷吏,当年窦太后三子梁王意欲争帝,前朝景帝派老爷去梁国为官,意在打击梁王势力。
在一件案件中,刚好将时任梁国都尉的陈千秋为首的不少官员降级贬官至外地,少爷你的意思我懂。
自老爷去后,这陈千秋处处为难咱们郅家,就连丈量土地,也要偏袒他人,可你是郡守大人保举,他还能为难少爷不成?”
孟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少爷是为这件事发愁。
酷吏苍鹰郅都在官场名声毁誉参半,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也让不少儒家、法家的学子尊重和推崇,其中就有郡守大人,要不然以酷吏苍鹰郅都的名声,人走茶凉,谁还会破例提携他的后人呢。
“你啊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如此这般,本少爷倒也可以忍受,无非是官场勾心斗角,能耐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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