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4 年前琐事（3） (2-1)

方言让李成在车里等待自己，他一个人提着礼品来到了赵老师的家门口，门没关，一眼就能看到赵老师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方言敲门示意了一下，随即才从大门走了进去。

赵老师还记得方言，因为看见来人，他的脸上并无丝毫疑惑，而是有些惊喜与讶异。

但走近的方言却有点认不出赵老师了，此刻的对方就像是一个和蔼的老大爷，露出了暖暖的笑容，哪里还有昔日作为班主任的气势。

但想想也是，毕竟从方言毕业算起来，已经快十年了，这正是赵老师从中年走向晚年的时间。

本来方言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此刻他却舌头打结不知该如何张口了，十年未曾相见，一朝相逢却有些物是人非之感，这让他的思绪一时间有些杂乱。

好在赵老师没有方言那么多的感慨，他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如今快到耳顺之年，心中除了和家人一起安享晚年外，别无所求。

虽然他一辈子教书育人，桃李满市镇，但世道变了，如今能上门来看望他这个退休教师的人寥寥无几。

偶尔能在哪里碰上一两个，听别人叫他一声“赵老师”，再闲聊两三句话，他便觉得满足了。

赵杰仁没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了，他知道方言肯定是有大出息了，不然不会提着那么贵重的礼品来，更不会来看他。

教过的学生有出息，这是每一位老师都值得自豪的事，更别说这学生还知道来看望以前的老师。

也许方言是如项羽说的那样，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跑到他这里显摆自己来了，但无论什么原因，人能来就行，论迹不论心嘛。

两人闲聊了一会，空气就开始慢慢安静了，照理说十年未见应该有很多的话题可以聊，但他们的关系显然还没到那一步，赵杰仁虽然曾经是方言的语文老师，但也仅仅是教过他而已，两人之间并未发生过什么感动人心的故事。

而方言虽然觉得自己受过老师的影响，但那几个登不上台面的故事实在不好说出口，只能沉默以对了。

眼看气氛开始尴尬，赵杰仁不得不问了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结婚了没有？

方言笑着摇了摇头，也没说自己有一个明星女朋友，毕竟他并没有在老师面前炫耀的想法，就是单纯的来看看他。

不过赵杰仁却是会错意了，眉头微微皱起，问道“还惦记她呢？”

“谁啊？”方言反问道，有点懵，不知赵老师此言何意。

“陆离啊，还能是谁。”赵杰仁笑道。

“老师你知道？”方言讶异道，他有些震惊，毕竟这事他除了跟好友说过，就是当事人班长知道了，怎么赵老师也好像成了知情人。

“哪个老师不知道啊，不过看你们一个个都只是上课偷偷看她，连情书都不敢写，就什么都没说罢了。”赵杰仁笑着道。

听到这话，方言面色有些潮红，觉得尴尬不已，没想到当年自以为的暗恋竟成了这般模样。

他知道当年在班上有很多人都喜欢班长，这也是他始终没开口表白的原因，竞争者太多，他觉得自己实在没有那个魅力能够成功。

直到上大学的时候，他知道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不想留着遗憾的他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表白了，结果嘛，连同学都没得做了。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会是他一辈子都藏在心底的秘密，没想到当年老师们就都看出来了，这样看来，那时的班长肯定也明白自己的心意，而她没有任何表示，其实已经是委婉的拒绝了。

可惜他当年的反应太迟钝了，竟然连这都没看出来，后面还一直惦念着这事，最终弄得大家见面都尴尬的程度，想想真是太不应该了。

看着方言脸上露出尴尬窘迫之色，赵杰仁觉得自己好像戳到对方痛处了，无奈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老了，怎么还看起学生的笑话了，这老师当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之后两人都默契的终止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一些当年的趣事，临近中午的时候，方言谢绝了老师留下吃饭的邀请，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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