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要插手这桩案件,不过是因为当年改嫁的方家长女方蓁也是在花轿上惨死,而且死状凄惨,花轿在宸王府大门口停下来,嫁衣却蹿起了火,怎么也扑不灭,活生生将轿内的方蓁烧死,连轿旁的两个陪嫁丫鬟都未能幸免于难。
出了这样轰动京城的怪事,连先帝都下旨彻查,然而这桩悬案至今未决。那老宸王乃是先帝最小的皇叔,当今圣上的皇叔公,这位皇叔公一生最好游山玩水、访仙问道,年过半百才得一麟儿,宸王妃早年间膝下无子,过继了一名宗室子弟养在府中,也就是后来方蓁的未婚夫婿,令人唏嘘的是,方蓁身亡后不久,世子奉旨随父亲出使他国,结果父子双双葬身大漠,京城里只留下久卧病榻的宸王妃和一个未长成的嫡子。
方莼小时候在宫中与这位宸王妃有过一面之缘,王妃年轻时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即使是蹙眉病容,也风韵犹存,令人见之忘俗。那时方莼失去了长姊,见到她,心中更有一种迷茫难过,尤其是听说宸王妃即将携幼子去守皇陵,那种难过甚至变成了怜悯与悲愤。
在方莼心中,宸王府没落了,方蓁的死也会被人遗忘,而这竟是被默许的,就连当时的方贤妃、当今的太后都没有替方蓁说过一句话。
心事重重的方莼没注意到马儿两只前蹄已经踩进河水里,前天下过一场大雨,河水暴涨,山下村民改了下游的一两条河道,把原本的小路淹没了,然而马匹只习惯停到那河边驿站棚子里,哪里懂得水线涨落?怪也只能怪方莼自己只顾着发呆出神。她连忙勒马,捞了自己的裙摆卷起来,奈何那枣红马脾气大,铁了心要和她对着干,愣是要载着她往水深处走去。
此日天光清白,流水激浩,夹岸白梅淡香零落,随风荡过方莼鼻尖,她环视四周,望见河上有船近岸,那船家虽布衣打扮,斗笠遮面,但是握着船桨的手却白净修长,一如他青竹般挺拔秀逸的身姿。
方莼眼皮一跳,差点脱口喊出“师父”,没想到船上腾地冒出来另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年轻男子,前裳下摆挽起来塞在腰间,此时正拍着手上身上的灰尘,看样子刚才是趴在船板上找东西,所以她才没看见。
方莼正踌躇着要不要喊侍卫过来帮忙,她脱身不难,就是这马须得完璧归赵,否则就食言了。
船只越来越近,方莼直勾勾盯着那船家。
“崔大人,”汪宥凑指了指岸边的一人一马,“那儿有个姑娘,莫不是来自寻短见的?”
崔昀宁将斗笠往上扶了扶,视线恰好与水中的方莼对上。
方莼心如擂鼓,在看见斗笠下那张清俊温润的脸时,却又慢慢平静了下来。
又认错了,不是师父。
“方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崔昀宁站在船头问她。
方莼说自己的马不听使唤。
汪宥凑过来,嘀咕道:“原来是这姑娘的马儿要自寻短见,这畜生心眼也忒坏,还不忘拉个姑娘当垫背。”
离岸边不过数十步,崔昀宁将船桨往汪宥手中一递,然后跳下水中,涉水行到方莼身边:“坐好,小心掉下去。”
他接过方莼手上的缰绳,拍了拍马头,那马出乎意料地听话,跟着他调转方向,驮着方莼回到了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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