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澈从小就怕他这位母亲,孟氏家教甚严,故而孟骁虽是草莽出身,孟澈却是被教的有如书香门第的孩子一般,陈明夜和他交好后,虽然孟澈也来往了几个出身武将世家的狐朋狗友,却唯独和陈明夜最合得来,孟氏也从来最喜陈明夜。
细想来,多少也是从小母亲不在身边,一直受了父亲严教的原因,虽是不爱进,从没有好好念过书,但是肚子里的墨水相比那些个真正的二世祖,倒还算晃荡的可以。也因为母亲不在身边,那个时候的孟姨,从小在陈明夜心底,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是天底下最最温柔的人。
“你这孩子的名字,跟我曾经的一个侄儿倒是像的很。”孟氏看着他,似乎连眼角都有几分温柔。
“夫人缪赞了,能跟您的侄儿相像,是小子的福分。”陈明夜回道。
“孩子,你跟我那不争气的孩子差不多年纪,不嫌我这个孟氏的话,叫我一声孟姨便是了。”老妇看着他缓缓开口,话音中,竟是隐隐带着几分期待。
陈明夜连忙低头不敢再和她对视,心中那些原本掩埋在深处的记忆竟是随着这一声称呼,复又鲜活起来。
“孟姨。”他低低地喊了一声,像吹散了那些埋在记忆的万千灰尘,轻飘一句便激荡起尘埃万千,整个世界似乎都随着这一句变得朦胧。
在这位孟氏面前,他甚至忘记了佯装那些该有的规矩,竟是有些急忙地吐露出这两个字。
“好好好。”孟氏连说三个好字,声音中隐隐有无尽的安慰,又似有万分的心疼。
陈明夜一时语塞,竟是不知再说些什么。
“你祖籍是哪里人?”孟氏又是拿手帕轻轻擦了擦眼睛,方才继续开口问道。
陈明夜对于这一类出身的问题也早都是准备好了统一的回答:“小子出身交州,此次是专程出来游历访学,等来年春闱进京赶考的。”
孟氏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叹息道:“好志向啊,我那不成器的孩子能有你一半的出息,我就安心了。”
陈明夜无奈道:“夫人缪赞了,令郎相貌堂堂,器宇轩昂,想来必有飞黄腾达之日。”
孟氏闻言似乎颇为开心,问道:“你这孩子倒是嘴甜,别紧张,想吃什么水果吗?”
陈明夜这边刚要开口,那边孟氏却是已经自顾自地转过头对着侍女嘱咐起来了。
“去,将那雪花白梨酥取来,还有那刚刚打摘的青枣儿,扬州特供的柑橘,都取些来。”
陈明夜愣了一愣,孟氏说的这几样,恰恰好都是他少时最爱吃的。
“你是一人出来游历的?”孟氏转过头来,又是继续问了一句。
陈明夜想了想,还是回道:“是和舍妹一起的。”
“哦?小丫头人呢,快带来让我见见。”孟氏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陈明夜回道:“刚才这边危险,我就让她藏在隔壁的厢房了。”
孟氏点了点头:“也好,我让小依带些吃的过去,也快到用膳的时候了,先给小姑娘垫垫。”
陈明夜连忙作了一礼:“多谢夫人了。”
“你这傻孩子,怎么这么客气,这有什么好谢的,”孟氏笑道,转头却是看向了侍女,“小依,带点吃的去隔壁给那小姑娘,顺便再问问道长们,何时可以开饭,估摸着被禹州太守这么一闹,一午都没准备呢,还等多等会。”
“是,夫人。”
陈明夜叹了口气:“夫人,我们还是不多做打扰了。”
孟氏却是拉着他的手,脸微微一板道:“我虽说是个见识浅薄的妇人,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还是懂的,陈公子莫非还要我孟家当一个知恩不报的小人吗?”
陈明夜苦笑一声,这个孟姨,口齿倒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当下便只好回道:“夫人言重了,小子不是这个意思。”
“若非是要紧事,一会儿便叫你的妹妹,咱们一起吃顿饭吧。”孟氏坚持劝道。
“那就多谢夫人好意了。”陈明夜只好点了点头。
静月观的巍峨殿口,那位负手而立的观主闭着双目,似乎陷入了沉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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