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地界,直通一州首府的大道上,一行军容整肃的人马正在不紧不慢地行进着。
“罗大人,这一遭却是辛苦你了。”居中的轿内,一个人影掀开轿帘,略显尖细的声音传了出来。
轿旁的一个将军坐于马上,一直刻意保持着与之同行的速度,此刻听到声音,立马凑过来笑道:“李公公,您真是太客气,能跟您出来一趟长长见识,是我的福气。”
“呵呵,倒是挺会说话,”轿内的人满意地笑了笑,“回去禀报的时候,我一定为你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几句。”
“如此就多谢公公了,”一旁的将军大喜,连忙执着缰绳抱拳拱了拱手。
“谢什么,您跟着我走这么远的路,到这种倒霉地方来,是我该谢谢你啊。”被称作李公公的中年宦官笑了笑,目光扫过远方茫茫的旷野,说道,“罗大人,我记得你家老爷子曾经也是岐国公手下的得力大将吧。”
“哪个岐国公?”将军面色微微一变,表面却满是茫然。
“呵呵,这边啊,不比京都,有些话,还是可以说的。”李公公微显得有些过分白净的面庞上浮现一抹有些奇怪的笑意,“当年太祖横扫五合,岐国公的功劳最大,你家老爷子布衣起家,跟着打了多少仗,尸山血海里捡的命,才有了你们罗家那点家底,不容易。”
将军点了点头笑道:“公公能说这些,想来也是有心的人。”
“呵呵,天下谁不知道岐国公的威势,但偏偏这天下却是姓赵的,你懂吗?”李公公扫了身旁的年轻将军一眼笑道。
“公公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些,也都是过去的事了。”姓罗的将军干笑这回了一句。
“是啊,都过去了了。”李公公叹了口气,“我是跟着先帝多年,先帝驾崩又一直伺候如今的圣上,也有几十年啦。你说人老了容易怀旧吧,也是没办法的事。宫里闷得慌,有些话憋在心里吐不出来,叫人难受啊,所以这趟差事,哪怕远了些,我倒也是愿意来的。”
罗将军点了点头:“家父说都知监的李公公最是心善,如今看来所言不错。”
“怎么,你父亲还知道我?”李公公似乎没想到,有些惊讶道。
“当年父亲的一位同僚入宫时失了方向,差点误闯内宫宫墙惹下大祸,是公公您一路引道出宫,方才没有出事。”罗将军回道。
“咦,你一说这事我倒还有些印象,”李公公露出回忆之色,转而却又摇了摇头,“罢了,是真老了,记不清了。”
“宫里平日琐事众多,公公是大忙人,这种小事自然就不得了。”
李公公点了点头,看着他忽而说道:“你可知为何一路上我都没有多说,今日我为何我要同你说了这么些许多?”
罗将军一愣,继而道:“小子驽钝,还请公公指点。”
“你知我们来南疆是干什么的?”
“自然是南疆交州牧镇南候新故,我们特承了陛下的旨意,前来为他那个独女降旨封敕的。”
“话没错,但也不全对。”李公公笑着摇了摇头。
罗将军皱了皱眉,盔甲下的面庞看不清晰神情,“公公还请直说吧。”
“毕竟是从军的,性子还是急了些。”李公公笑了笑,用手轻点了点他。
罗将军默然不语,浩明自一统以来,境内无忧,北边虽有北漠蛮子虎视眈眈,但边防稳固,虽是太宗失了燕云十三城,也只看做略有小失,并未引起浩明多大的危机感。西域十三国则历来互市交好,因此如今朝内整体已是偏于安逸的氛围,重文轻武的趋势自也是日渐高涨。
“行了,都快到那安顺城了,有些话也的确是该给你透露一点了,以免你到时候一点准备都没有,”李公公缓缓开口道,“我前面和你说开了你罗家和岐国公一脉的渊源,是和接下来的一件事有些关系的。”
罗将军的双拳猛然握紧,口中不自觉地道:“莫非是岐国公一脉的遗孤。”
“倒是有些聪明,一点就透,”李公公满意地看了他一眼,特意压低了声音道,“说起来,你比那小家伙也大不了几岁,应该是认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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