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续燃火种的仪式 (2-1)

这是一条昏暗的走廊，两侧分立有约莫几十个房间，而透过铁栏，古兹敏清晰地看见邪恶、欲望、痛苦、悔恨、麻木，但有些人却完全不同。

巨人坐在床上，他身型极大，裸露在昏暗煤油灯芒下的肌肤黝黑无比，身穿亚麻衬衣，嘴唇很厚，眼神却纯净如孩童，又隐含失望。

本杰明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巨人说话时似是痴呆，又似乎是自闭或是压抑，他嗫嚅嘴巴，“科菲，先生，和咖啡同音，只是拼写不同.....唔，很抱歉，我是这样的人。”

本杰明微笑说道：“别紧张，我为你而来，我知道凶手并非你。”

他抬头艰难说道：“我试过拯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老实说，尤其对于陌生的地方，我有些怕黑。”

他的眼神忽有光芒在闪烁，接着躺在了床上，自言自语道：

“在梦里，我偶尔会梦到为罗伊先生做活时的庄园，少爷和小姐们被魔术师的把戏逗得哈哈大笑，我喜欢着一位女仆，她叫维娜，她喜欢在极少的闲暇时光里吹奏自己的口琴，罗伊少爷喜欢阅读且亲近，他不吝分享，常常和我们一起看书，至于罗伊小姐，老实说，她肯定能成为一名骑士。她经常带着我去郊外的森林打猎，嗯.....我很舍不得他们，我有时也会梦到被杀害的两名女孩，抱歉，我太痛苦了，我的身体无法支持我救活她们....嗯....”

在这舒缓的描述中，古兹敏差点视线模糊，装作双眼酸涩般揉了揉眼睛，又侧耳继续倾听。

而他还没说完，这灯便因为失去燃料而彻底熄灭，于是在这充满梦境多变和夜晚安宁气息的空气中，轻微打鼾声有所响起.....

本杰明抬头看向月亮，说道：“科菲说过的，他怕黑，所以他要趁着还有光的时候尽快入睡，嗯...月光与他同在。”接着，本杰明毫不犹豫起身离开，只余古兹敏待着这里。

古兹敏长叹一声，便整理高礼帽，提着手杖，跟随本杰明而去。

他跟随自己的叔叔却没打扰他，他敏锐察觉到本杰明内心的愤怒、压抑与怜悯，只能安静跟随，直到晚上9点左右，他们一起来到了金梧桐街。

.......

“我想通阴。”沉浸于幽蓝煤气灯光下的本杰明，从正装之下拿出一个有干涸血迹的玩偶，对着面前正整理文献的树先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树先生眼皮微微下垂，灰眸安静，语气从容地回应：“当然可以。”他顿了顿，说道：“这是一场私人交易。”

站立于背后的古兹敏插言说道：“我想跟随你们。”

.....

在这充满完全黑白世界的灰雾中，三根跳动深蓝火焰的蜡烛成了唯一照明，在这无声的寂静中，灰雾又慢慢消散而去，而无形的注视和窥探也终于消失不见。

这是一片完全黑白的木材场，根据环境，结合地形，这里应该位于莺尾花区，除此之外，蒙塔埃利斯还没有这么大的木材场。

而由好几根粗壮原木堆积的木堆前，有黑白色巨人环抱两名幼小孩童，她们头发散乱，脸上满是血迹，在巨人无声呜咽中，向着面前手持斧头、铁具的工人们缓缓吐露：“我.....我试过拯救，但是已经太晚了。”

没有鲁莽惊动，本杰明环视四周，带着古兹敏和树先生两人沿着周围的树林行走，直到有身披不符合时代特色的古典黑袍男人出现。

古兹敏三人才刚看见他，他便有所察觉般向着反方向快速逃离。

什么？‘活着的记忆’里也有生命？也有原住民？还是只是和我们同时进入这里的非凡者？......古兹敏面露惊愕，转视身边的树先生和本杰明，顾不得开口说话，继续追逐。

忽地，有灰雾从远方弥漫到这里，遮掩树林与土地，三人不得不停下来，而那黑袍人转过身来，很快被灰雾所淹没，隔着不远的距离，古兹敏清晰看到那黑袍人神情中展露的狂妄、讥讽与愚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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