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头在颤,身子在颤,刘群的心也在颤。
他不懂医,怀疑这是某种癫痫的症状,又或者是羊癫疯。
不再多想,刘群抱起儿子去车位,小斌需要看医生,他怎么会这样?他不能有事,这个打击太大了。
……
周路与陈玲对面相坐。
汤不热了,她一口没吃,碗里的米饭也丝毫未动。
“小玲,你怎么了?干嘛不吃饭?”
陈玲稍稍抬头,嘴巴裂开一个弧度,比平日的微笑僵硬一些:“我想吃那条狗。”
“吃狗?”
周路感觉这很过分,那狗是宠物,而且是条流浪狗,瘸腿已经很惨了。他看不惯吃猫吃狗的人,也记得陈玲从来不碰这些,大学时,院系组织出去旅行,去山西的一个村子,有个老手点了狗肉,陈玲只闻味道就难受。
她还常说‘狗肉苦、猫肉酸’。
咀嚼着芹菜,周路也略感到苦涩:“你想吃肉,明天我给你买去。”
女人眼珠子乌黑发亮,她似乎在看丈夫,又似乎不是,乍看之下,周路都会认为她是个瞎子。
“明天买,好么?”
“你舍不得它。”
“不是舍得舍不得,那是条流浪狗啊,我怎么忍心杀它。你过去不也常说猫狗可怜么?今天怎么想起来吃狗肉了。”周路憋着气,他按捺住火气了。
陈玲怀孕,现在又成了空话,大概她自己扭到了腰,导致惨剧发生。
归根结底,她还是个不错的女人,这些年对自己也很包容。
周路忍住了。
“你多少得吃点东西吧?”
“那条狗,我吃。”
这弄的丈夫也没心情吃饭了,放下碗筷,他鼻孔冒着粗气:“陈玲,我得跟你谈一谈了,你这几天总是奇奇怪怪的,你以前不这样,就是想跟我吵架,你可以吵啊。嗯?干嘛那么冷冰冰的,你喜欢打冷战?那过日子还过个什么劲。”
周路抹了一下嘴唇,用餐巾纸擦手:“你总不吃饭怎么行,还有,冷不丁的,你买那么多口红干什么?你又不用,我可不是心疼钱,关键东西买下来不能浪费吧,我只是个干‘苦力’的,我不是富豪。”
他语速很快,越来越激动,心也跟着跳跃。
再这样下去,他真怕自己会收不住,他不喜欢老婆这样,冷的像一块冰。
算我求你了,能吵架么?喊出来,只要发泄出来就好!
有些想哭。
能忍住。
整夜,他都睡不着,坐在阁楼上,也没打字,光顾着看电视了,带着耳机,吵杂的动静可以让人暂时忘掉生活的痛苦。
五点多,周路犯困,只睡到起点就下楼去洗漱。
他和朋友约好了,今天出去喝咖啡,一个以前的旧同事,跟老婆闹离婚,心里不大痛快,要找人陪酒。好的很,他也很不痛快,现在喝酒再好不过,喝醉了,美美睡上一觉。
打开门,清早的风凉爽。
他朝狗窝瞄了瞄,嗯?
小狗哪儿去了?
只剩下狗链子。
(那条狗,我吃。)
不好!
周路冲入房门,陈玲已经睡着了,鼾声很大。
那是条可怜的流浪狗啊!你怎么能——真是个不要脸的贱货!操!你怎么忍心吃那条狗!
大步走上去,他的手接触到薄薄的床单。
会不会是狗自己挣脱了链子?狗被杀,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的。
在厨房、客厅、卫生间、二楼,这些地方统统找遍了,没有发现狗毛。
不对头,真吃了狗,不可能连毛都不剩下。
算了,让她睡吧。
自打记事以来,周路还没这样难受过,这比自己失去了工作和钞票还要痛苦。很多时候,自己面对失意和困惑,只要陈玲安慰自己几句,尝些甜头,他便能入睡,也更有勇气接受第二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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