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远山

欧阳卓凡站在窗户旁，看着一辆黑色的路虎‘卫士’从公安大楼的门口缓缓驶入，准确无误的停泊在车位上。

从驾驶室下来一个男人，他身材修长，面容消瘦，长而蓬乱的头发被束在脑后，一件肥大的明显不合体的衣服罩在他的身上，这个人站在那里，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显得格外扎眼。

欧阳卓凡看着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离开了窗边。

陆稳从车的另一边下来，看了一眼身侧的冀末空，只见他目光低垂，不言不语，似乎进行的每一个动作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节奏。

冀末空关好车门，将钥匙递过来。

“拿着吧，晚上回家估计也得你开。”陆稳抬了抬刚从医院包扎好的手臂。

“那是左臂。”

“你还两只呢！”

冀末空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他，确认刚才这句孩子气的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怎么？”

“没有，你说的对，陆局。”冀末空的声线再一次一帧一桢的滑过。

“叫我陆稳。”陆稳丢下他，径直走到了前面。

冀末空跟在他的身后，行至大厅的时候问了一句：“那个，录口供的时候我可以说什么？”

“说什么？”陆稳转回了头。

“怕是有些话说了，可能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冀末空抬起头，眼睛中闪过某些潮湿的东西。

“此时此刻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你就不怕连今天晚上的月亮也看不到吗？”陆稳像是在随意的调侃，但是冀末空却并不认为他在开玩笑。

“如果能死在你陆局手里，那倒也罢了。”冀末空的话穿过陆稳的耳朵，一字一句。

“我倒是希望你暂时好好活着。”说这话的时候，陆稳微微笑了起来。

冀末空：“有些事情没有做完，确实不能现在就死。”

陆稳停了几秒钟道：“就事论事，说你知道和确定的。”

“好。”冀末空顺从的点点头。

欧阳卓凡走到陆稳的办公室门前，他的办公室门平日里大多都是虚掩着的，因为进进出出这里的人实在太多。

他推开门，陆稳正站在窗边，几乎和他刚才一个姿势，只是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那些来往的车。

“好不容易见一面，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欧阳慢慢走过他身边。

陆稳回头看了他一眼，抬了抬胳膊笑道：“是不是看起来很英雄？”

欧阳点点头：“有点意思。”

“说吧，领导亲临，有什么指示？”

“少给我打马虎眼，没有事情还不能来看看你了？”欧阳道。

“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沉稳笑道，“欧阳兄，你就这么急着让我仕途平坦，升官发财吗？”

欧阳笑了起来：“调皮。”

“你知道我刚才在看什么吗？”陆稳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欧阳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看到了远山上的暮雪。

在夕阳尚存的一点余晖下，竟染了些许光芒。

“我可能要在这个地方放上我的一辈子了。”他淡淡说出了这一句话。

欧阳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缓缓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是冀末空。”

“你没有看错，是他。”陆稳将身子转过来，面对欧阳，一如既往的随意语气，“我在想，四年前的案子，是时候重新立案侦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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