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半举灯，只为唤她 (4-3)

夜山笑笑，举杯道“来日可期。”

桑霞一饮而尽，开口说“轮到族长讲故事了”

夜山看着她，既然想起故人，那就讲起旧事。

百朝领地内有一处城镇，名为平郡，一面靠山一面是沙丘，沙漠里有一只妖兽，叫沙隐，凶残食人。

长久以来人们和妖兽达成共处的默契，每月一次供给吃食，每年一次供给女子为祭，妖兽不再袭击人，且保护城镇攻击异族。

百朝中，按照皇亲权贵、商人平民分出人的等级，献祭的女子都来自穷困人家，人们剪下她们的的头发分别编成一股，送到沙漠里让妖兽挑选，妖兽会扔出选中的头发，便知道是要吃哪个女子。

后来，有一年，被选中的女子为了逃避死亡，和一个阔绰的少爷私通，花钱买了穷人家的女儿顶替，可那女儿已经与自小长大的邻居哥哥定了婚约，人们知道后不但不阻止，反而殴打捆绑了邻居哥哥，强行送那女儿去了沙丘。

妖兽现身，闻出了那女子是顶替的，发怒的破坏了城镇。人们没有停止这场闹剧，反而以为是那女儿惹怒了妖兽，当众烧死了她。

邻居哥哥悲痛万分，发誓要所有人陪葬，放火烧毁城镇，无一人幸免。

桑霞问“百朝不是供奉天神吗？为何要向妖怪妥协？”

夜山“他们向天神乞求帮助，没有得到天神的回应，他们便将自己的磨难当做天神的回应。说这是天神的惩戒或者考验。”

桑霞摇摇头道“妖兽再厉害，众人相搏还有胜算，居然愚昧到献祭....”

夜山看向她“所以，我才要一统天下，踏碎那些不公和愚昧。如我之前教于你的，有些事必须权衡，有些事必须让步，有些事还要牺牲...在宏伟的目标面前，其余小事无足轻重。”

桑霞觉得，他不光眼中有星辰大海、心中还有山川湖泊。她手托腮看着他，没注意到他靠近，直至凉气绕身，她这才反应过来，忙低下头，赶紧举起酒杯。

次日当晚，灯笼挂起，她换了一身长裙，稍作梳妆打扮，到塔下攀爬时格外小心。

她隐约听见，有人说什么“书院”。

进去后只见夜山双目紧闭，用梅骨般的手指揉着眼角。

夜山唤人了热酒，道“生的这般姿色，平日里倒是藏起来。”

她不自在的将胸前衣襟向扯了扯，“平日里..我穿惯了便装常服。”

“那你可喜欢今日这身打扮”

她抖了抖裙摆“细想想...有些累赘。”

他知道，她是传给自己看的，说“穿穿也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行。”

“起初，是为了学着师傅的样子....”

“你，不是她。不用成为她。”

桑霞这次听出了新意，他是在说，她不是千颜，但她有自己的好，一时间心生笑意，举杯一饮而尽。

“族长今日可有烦心事，书院是什么？”

“你耳朵倒是好使。九安和百朝共建书院，说是互通有无。妄想牵制我族”

“听起来挺有趣，可惜我族去不了，不然也想看看...”

“你想去的地方不少呢，高山、深海，这会儿又是书院...”

“我想，看见世间繁华！”

“这世间不光有繁华。还有污浊...”

“那我也看。我定会寻得万千故事，回来告诉族长”

他心头升起另一个想法，那故人的遗憾，是不是可以用她弥补……“若是如此，我送你去。”

千颜回来了，一切如常。

吃饭时桑霞总是看她，千颜知她是心中有事。便发话“问吧”

桑霞问“区区一个小村子，对师傅来说轻而易举，为何还要乔装？”

千颜说“取人命，自然不难。我要的，是人心”

桑霞唇间挤出两个字“挖心？...”

千颜轻笑着“对，但我要的，是人甘愿把心给我。”

“如何才能使人心甘情愿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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