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便就跟小太监道:“广积库的大使还在门外等着,你帮我传个话,让他先回去。”
宋澶拢着袖子在雪地里站了小半个时辰,最终等来这么一句话,只能先走了。
到了衙门里遇见郎中,被问及侍郎的去处,他照样回了,郎中想了下,就又与他道:“把这份卷宗送到顺天府,今儿就不必来了。”
宋澶松了口气,这天寒地冻的,都晌午了连个热和饭食都没吃上,赶上这大年节,谁也不乐意。
跨上街头他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想着再熬个一年半载,等到三年满届,能不能提个职阶,不然照如今这模样,他是无论如何也是没脸回岭南去的了。
苏沛英出了将作监,街头略站片刻,就绕路到了和盛茶馆。
掌柜认出他来,热情地迎了他,并挑了张桌子让他坐下。
“前阵子在你们这儿卖针线的那位姑娘,她哪儿去了?”到底是没有忍住这个念头,打听起来。
他刚进门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是知难而退了?还是扛不住这风雪而没来?
林紫瑛在和盛对面的裁缝铺里挑选碎缎尾料。
她做的是大户人家的生意,成匹的缎子她买不起,只能到铺子里挑合用的边角碎料。
其实做这些小件实在赚不了什么钱,倘若她手头本钱足够,赁间铺子下来自己开个裁缝铺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铺子靠手艺赚钱相对稳定,如今还可以供阿吉求学——但她终究是士人之后,行商为生未免抹煞了祖辈颜面。
铺子不算很大,街也不算很宽,苏沛英顺着掌柜的手一指,就看到了对面敞着门的店堂里低头挑布料的那个人。
那铺子不是很小,她打扮不见得多么讲究,站在那里,并不见得比其他人出挑。
苏沛英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妹妹,她是个书香世家的小姐,更是个大家闺秀,行动举止落落大方。
对面的女子的确没有特别过人的地方,但若让她站在阿慈面前,好像也不会显得太过逊色。
一个人在逆境下的不卑不亢,比起安稳之下的雍容,令人产生的欣赏,显然并不会差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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