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慎慈回到府里时,苏沛英不在。
一瞅前院里,苏士斟跟前长随立在书房门前,知道他在家,遂就回院里关上门,小憩起来。
走出月洞门的苏慎云恰恰好看到她轻快地回了自己院。
想起这一下晌都不曾见她人影,便不由寒着脸问丫鬟:“她这是打哪儿回来呢?”
丫鬟顺势瞅了眼,说道:“姑娘想来还不知道吧?奴婢也是先前去前院的时候听到的消息。
“听说今儿大姑娘跟着燕二爷还有缭缭姑娘他们去了会同馆,结果几个人把会同馆闹得乌烟瘴气!
“连皇上都给惊动了!”
“会同馆?”苏慎云转身:“王爷今儿不是在那儿主持招待宴吗?”
她平日里与杜若筠一样对燕棠关注颇多,这种事情她自然知道。
“他们跑去那里做什么了?都闹什么了?”
丫鬟少不得把道听途说来的消息讲了给她听。
因是好不容易才走了门路来到二姑娘身边当差的,有这表现的机会便格外卖力:“虽说是缭缭姑娘挑的头,可大姑娘明知道她是何许人,还成天跟着她在一起,也太……”
戚缭缭在坊间是个鬼见愁,前不久又跟苏慎云结了大梁子,这事儿府里谁不知道?
她自然是乐得顺着苏慎云的心意往下说的。
果然苏慎云听到这里就皱起眉头来。
戚缭缭和苏慎慈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们俩居然去搅燕棠的局?!
“那王爷没说什么吗?”她问道。
“王爷哪顾得上啊!”丫鬟说,“这两国邦交的事,可不是小事,王爷少不得又要忙前忙后地收拾烂摊子了。
“这大姑娘也真是,亏王爷素日当她是青梅看待,她做点什么不好,偏跟着缭缭姑娘去那里扯他的后腿,可真是枉费了王爷一番心意!”
“什么青梅?!他们就是普通邻居!”
苏慎云脸色沉了,转身瞪她:“得了空就叽叽呱呱,这都快天黑了,房里灯掌了吗?帐子里香薰过了吗?还不当你的差去!”
丫鬟没料马屁拍错了地儿,连忙臊红着脸退下了。
苏慎云转头望着栏下的花枝,掐了半日扇柄,倒又冷笑起来:“枉费了才好!就怕不枉费呢!”
苏沛英得吃过晚饭才回府。
苏慎慈久等他不至,也就准备洗漱歇息。
刚把钗环卸了,就有前院的丫鬟前来传话:“老爷传姑娘至前院。”
苏士斟甚少夜里宣子女说话,更别说是连仕途上都帮不了他的长女。
丫鬟绿蕊细声道:“莫不是太太那边又要立规矩了?”
苏慎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儿,沉吟道:“去看看再说。”
她重新又往头上插了两只发簪,看起来没有什么失格之处了,才又起身。
苏士斟在书房,手里提着笔在写什么,直到她进来站了片刻,才凝眉抬头:“你今儿下晌去哪儿了?”
苏慎慈凝神,镇定地道:“湳哥儿他们还有缭缭约我去会同馆看摔跤,所以我去会同馆了。”
“你都在那里干了些什么?”苏士斟放了笔,见她直言不讳,语气也加重了些。
“也没干什么。”苏慎慈说,“除了看摔跤,还看曲目,王爷给我们特设了坐席,虽然位置不太好,但总算是有坐处的。”
“我没跟你说这个!”
苏士斟把提起的笔又搁下,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我听说,今儿跟乌剌使臣起冲突的就是你们?不光是与他们打了起来,而且还逼得王爷不能不出手制止?!”
苏慎慈抬起头。
起冲突是没错,打起来也没错,燕棠也的确是出手了,但她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好大的胆子!”没等她说话,苏士斟已怒斥起来,“谁告诉你可以这么撒野的?
“脸都丢满整个京师了!平日里你学的那些个《女诫》《女训》都丢到哪儿去了?
“你还有没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就不怕带坏了弟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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