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洋的同事开始催促了,徐洋说:“有什么事再说,你先回去。”
苏哲没动。
徐洋皱起了眉:“苏哲。”
苏哲还是没动。
徐洋伸手强硬地要去拽苏哲的胳膊,苏哲却像一只被钉在原处的图钉,死死地看着那个已经被警察收好的收纳袋。
徐洋压低了声音训斥:“之前说的好好的你不想管,现在跑这里发什么疯?干扰警方工作是可以把你行政拘留的!”
这时林子里一只乌鸦不知被谁惊动,振翅而起。
啊,啊。
叫声像极了惨叫。人的惨叫。
苏哲像是这个时候才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开口,声音像是能被风吹散:“我见过她……”
徐洋没听清:“你说什么?”
苏哲慢慢地举起手来,徐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是一个警察在收纳尸块——一只沾满鲜血的手。
徐洋听见苏哲颤抖的声音:“昨天暴雨,她出门,我看到她了。”
“什么?”
“本来这些事情不应该告诉你的,但你自己都找上门了,”警察局里,徐洋递给苏哲一杯热水,苏哲伸手去拿,冰凉的指尖却被烫了一下,被迫收回。徐洋说:“你大概可以猜到,这起案子与苏萍的案子相似点太多了,有可能是那个凶手在十四年之后再次作案,我们现在会并案调查。”
苏哲抬眼看着徐洋。
徐洋又说:“虽然现在还没有定论,但终归在技侦技术发达的今天再次遇到这个案子的调查难度、会比调查十四年前线索证据全都消失的难度低很多。”
苏哲看着徐洋明显兴奋激动起来的脸,却皱起了眉。
徐洋像是没看出来,看着苏哲的眼睛,郑重说:“这次,真的可以。”
苏哲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话。
不可以的。
别再骗我了,别再骗我爸妈了。
这句话他都听了多少次了。
第一次的时候,他爸妈激动的抱头大哭,打开苏萍的房间冲进去,两个悲痛欲绝的中年人哭的仿佛幼童,又仿佛老人。年幼的他在门口观望。
第二次的时候,他爸颤抖着手,烟都点不燃,他妈一边抹眼泪一边翻看相册。他沉默地把电视机里播放的新闻联播调成静音。
不知道第几次的时候,他把那个烟灰缸扔掉了,把全家所有物件都换了个地方。他妈崩溃哭了一天,他爸沉默地跑去小区垃圾桶前捡烟灰缸。
最近的一次,就是徐洋。
做完大致看到死者时间段的笔录后,苏哲就想回家,徐洋要送苏哲回家,但他还有事情要做,就让苏哲坐在走廊座椅上等他,还给了他一个游戏机。
苏哲随手往旁边一放,也没玩,就抱着手靠着座椅睡觉。
夕阳慢悠悠地从他身上走过,苏哲昏昏欲睡。
恍惚间自己又坐回自己房间的书桌前,红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行为逻辑缺失……没有明确的行动线,不好分析嫌疑人……”
“她为什么要去那里……”
“她为什么要去那里……”
“扑通——”
苏哲睁眼,有一个狼狈地坐在地上、神色慌乱的年轻人。苏哲很快明白,这人刚才跌了一跤。
正想伸手扶他,对方却看了自己一眼,赶紧爬了起来:“没事没事,谢谢你。”
说着快步走出了警局,走进了红火刺目的夕阳里,逐渐看不清走的方向。
苏哲看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侯平,死者刘菲的男朋友。”
苏哲回头,看到徐洋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他也看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看到死者照片后直接吐了,看来是被吓到了。”
苏哲扭过头,没说话。
徐洋收回视线,语调轻松:“好了,不说这个了,怕你晚上做噩梦,走,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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