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光者/合集·若用时光来酿酒 (4-1)

2020.12.13集/子慬

《圆满的橘子》

同桌剥开一粒砂糖橘，小心地撕去橘络，一点一点，橘子变得光洁而剔透，搭上刚才剥出的，花型的橘子皮。

“啊啊啊好漂亮啊！”同桌捧着那颗小小的橘子，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眉眼，欣赏完毕，得意地喊她，“你看你看！我终于剥出了一个圆满的橘子！”

她被从题海里拽出来，一时愣神，只觉得同桌的笑靥比阳光下的橘子更要明亮晶莹，看着同桌捧着那“杰作”的开心模样，她亦只有笑：“嗯，圆满的橘子。”

后来她们考上了不同的大学，联系自然而然地变少，她却依旧，在“某人”生日前一个月，就开始对着购物网站发愁。

除了礼物，贺卡也是要写的。

写什么呢？

嗯……就写——

“愿你常能拥有圆满的橘子”。

《照旧》

雨，微凉。

她走进常去的那家小吃店，收了雨伞，熟练地放在门边。一如既往地，她点了一碗扁肉。

小吃店里，那个小伙子照旧给她舀了一满碗热气腾腾的扁肉，照旧把扁肉轻轻地放在她面前的桌上，摆上筷勺。

她照旧说：“谢谢。”

他照旧微笑着说不用，随后回到店面后边，翻开一本书。

店里跟没下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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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店来得多了，她便从店家和客人的唠嗑中听到些消息。

比如那小伙子今年十九，去年高考。小伙子平时读得勤奋，可惜高考时没发挥好，落了个二本尾巴，险些要去读大专。

虽然说本科专科各有其侧重，可毕竟入学成绩摆在那，小城市里少有瞧得上专科的人。店家抱着那报志愿的什么书，问了好些专家，填了表，结果一出——考上了。

上的是个“三本”。

原来这地方早些年就把二本、三本合并了，小伙子考上的，正是一所学费一年两万起的民办大学。

这下店家傻了眼，小伙子也知道家里为难，于是退了学，索性来店里帮忙，不过小伙子也是倔，一边帮着忙，一边读着书，盼着今年再考一次。

她没去了解过复读。她高考后，直接去读了民办，毕业以后回老家嫁了人，找了工作，做个小职员。

无论大学上不上，生活总是要继续。

但她对于那个小伙子终归是佩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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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她拿出手机看了时间。

明天，就高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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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丈夫刚下班就兴冲冲地进了厨房：“嘿，老婆，你不去平常那家扁肉店吃东西吗？”因为那家小吃店主打扁肉，丈夫便这么喊着那家店。

“怎么了？你都踏进家门了，还要出去吃？”她奇怪地看着丈夫兴奋的样子，“你不是不爱吃扁肉吗？”平常她去扁肉店，都是因为丈夫和孩子那顿不在家里吃，自己也没了做饭的兴致。

“那店家的儿子收到通知书了，听说还是什么一流学校，他爹高兴得很，今天全场免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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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非要离开这个地方。

并不是因为这地方不好，相反，它太好了。

好到一个班能有十来个家里带矿的。

有矿不是问题，比方说那几个学风端正、个性贤良的人就没有问题。

问题是那几个考得不好的。

我不清楚他们成绩差是不是源头，但我成绩好肯定不是。

天知道看考场前我祈祷了多少遍千万别跟他们分一考场，然而。

传答案？请问我现在举报来得及吗？

很明显，我并不知道该去哪举报，但我知道这事儿肯定不能答应。

大哥，你仔细回想，我平常是自己给你传的答案吗？难道不是你抢过去的吗？

我被威胁了，可恨的是，我被这威胁震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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