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谁才是怪物？ (2-1)

仿佛是感受到了空间中的阴冷，火折子上的光芒骤弱。

一头身如钢铁的刀足蜘蛛正从地面上爬起，刚刚瘦高男人的头置换到了那头蜘蛛的肚腹位置，如林的刀足拱卫的正中央，它的嘴里流淌着涎水，发出含混不起的兴奋叫喊。

罗杰试探性向它开出一枪。

子弹打在它的刀足上直接在脆响声中崩飞出去。

没有任何犹豫，罗杰喊了一声跑扭头就跑。

伊莉斯剧烈地哆嗦了一下，紧跟在罗杰的身后奔跑。

狂信徒们伸出手臂，以拥抱的姿势收紧包围圈。

罗杰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枪，黑夜下奔跑中开枪的准确率同样高的令人发指，最前面一个狂信徒额头中单，飞溅的鲜血中噗通栽倒，巨大的枪响和死亡让伊莉斯浑身哆嗦，她觉得自己又仿佛回到了刚刚来到这里的第一夜，那时候的罗杰与现在一模一样，无论是对人还是对怪异都干净利索的可怕。

杀人、死亡在他面前仿佛就如吃饭喝水般司空见惯。

但狂信徒们不惧死亡。

罗杰的铭文子弹没多少，用光了他也买不起，这一枪基本是为了震慑，却没成想根本没有起到震慑的作用，他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为了虚无缥缈的信仰来挡枪？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狂信徒并不是怪物，他们顶着罗杰的枪口蜂拥而上，嘴里高呼审判，黑暗中犹如群魔乱舞，角落的其他贫民窟房间里传来短促的惊悚叫声很快戛然而止。

罗杰压低枪口，从身后抽出匕首，身躯如猎豹般绷紧，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刀足逼近声，冷汗从额头流淌而下，目光却仍镇定地扫过每个防卫。

身后的怪物越过安全距离的红线之前，火折子的光芒终于熄灭，而在那一刻，罗杰也已经找到了最佳的突破点，他的身躯瞬间射出，枪声连响，黑暗中亮起转瞬即逝的火光。

伊莉斯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跟在罗杰的身后，只看见一个接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狂信徒倒在她的身边，要么一枪爆头、要么一刀封喉，倒地的时候就已经死透了。

伊莉斯的心中发寒，她忽然意识到火折子不是被空间中涌动的阴冷熄灭的，而是罗杰亲手掐灭的。

在这片黑暗里，那些不惧死亡的狂信徒也只是普通人。

他们全靠狂热的信仰支撑勇气，但在黑暗里，他们和自己一样只是双眼不能视的普通人，微弱的月光经过贫民区层叠的遮挡根本不能对他们这种普通人有任何帮助。

唯有怪物，才能在这片黑暗的狂潮中展开屠杀。

听着身后依旧死死咬住他们位置的刀足的前进声和怪物的嚎叫，伊莉斯忍不住抬起头来，那道模糊的背影仍在高速前进。

狂信徒们有一头怪物。

罗杰，同样是这片黑暗里的怪物。

伊莉斯的心中既有恐惧，又有安心。

仿佛他在前面，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等等……罗杰抓住了我的手！

那只手稳定而滚热，伊莉斯的脸莫名地有些发烫，又开始胡思乱想，这时候听见罗杰低声说：“在想什么，你跑的太慢了！”

罗杰一度想要把伊莉斯丢出去为自己争取时间，但他想到伊莉斯是自己唯一的眷者，还具有超凡能力，他就暂时忍住了，想法改成：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把伊莉斯丢出去吸引注意力。

其实罗杰没有杀多少人，在他看来这些狂信徒都是他完成一百个信徒的基石，除非真的挡路的，他不会真的动手去杀，他会杀人，也懂的如何杀人，更不忌讳杀人，但他不会做没有必要的事情。

罗杰拉着伊莉斯冲进小巷，迅速甩掉了身后的狂信徒们，但那个首领变成的怪物却像是跗骨之蛆一样，永远保持着稳定的距离，刀足刮擦地面，发出可怖的声响，伴随着阴冷疯狂的狞笑，一直尾随在身后。

路过的贫民区房屋里不断有怪诞的声响传来，他们被异响惊动，却没人敢出声，更没人敢查看什么，有个流浪汉甚至认出了罗杰，惊叫一声：“神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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