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2-1)

西山界。

长河远望，不见尽头。

一只飞鸟误入长河上空，翅膀一震，整个身体往水中坠去，它的眼中满是惊恐和疑惑，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失去了飞行的能力，然而它没有过多疑惑的时间，因为很快，长河便吞没了它，除了一个圆形的水花外，甚至都没有留下任何的涟漪。

可是，就在淹没飞鸟的水面上，却有着一只漆黑的老虎正踏水而行，每一只脚掌落下，都会将水面上倒映的黑色影子踩碎，宛若踏碎了一面镜子一样，十分奇异。

它生着一双极长的獠牙，却给人一种并不锋利的错觉，身后的数条尾巴飞舞，点点灵气散落，化为可见的光点，升至空中，混乱了视角，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条。

就在这时，天际突然响起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深蓝色的纹路沿着夜色不断蔓延，照亮了整个天空。

老虎抬起头来，它极具灵智的双眼远远地看着那些深蓝色的纹路，把口一张，吐出一句山海语言：“帝，神格松动，要赶紧禀报。”

话音未落，它的身体就好似狂风一般席卷而出，将整个水面击碎，在破碎的镜片里面，黑色老虎的身影正渐行渐远，而在他前行的尽头，有一个深入天际的巨大金字塔，烈火在金字塔上面滚动，熊熊燃烧之际，也让那里的空气变得扭曲，使一切变得模糊而又不真实。

……

大荒。

烈日和飞沙充斥着一切，那是无尽的荒凉。

“沙沙沙”，那是沙粒滚动的声音，一只头生双角的小型蜥蜴禁不住烈日的炙烤和长期的断食，失去了最后的生命痕迹，尸体从沙丘上滚落下去，一直滚到沙丘的阴面才停了下来。

阴影之中，一只漆黑的枯手伸了过去，将蜥蜴的尸体抓了起来，他的身躯高大，却隐藏在更宽大的白色袍子中。

他头戴面具，侧面刻着一个神秘的图画，图画里面两个像人一样的生灵正面对面做着未知的仪式，一道光柱从二者中间直冲云霄，连接天地，面具的另一边，只有一个眼睛显露出来。

那是一只浑浊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白纱，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眼睛仍然可以看到，因为现在他正死死地盯着蜥蜴的腹部，而后用大拇指准确地按在了上面。

随后，一道道黑色的灵气便从周身翻滚而出，让烈日下的沙丘突然变得阴森而又诡异，他嘿嘿一笑，沙哑的嗓音宛若跨越了千百年的时间，重归这个世界。

笑声不散，黑色的灵气却不断流转，飞快地钻进蜥蜴的身体当中，直到将后者的身体染成漆黑的颜色。

做完这些，他放下了蜥蜴的尸体，蹲下身体，一只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后者。

轰隆隆的声音在他的身后传来，深蓝色的纹路自天的尽头出现，向着另一边飞快地冲去，好似有一个无比巨大的存在，正操纵着画笔，用深蓝色的颜料，将天空一分为二。

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一怔，浑浊的眼睛多出了一丝光亮，那是他的泪花，然而，也许是太多桑老的缘故，他的泪水迟迟没有落下，只有神经质一般的沙哑笑声再次响起。

“历史的轮回重新开始！”

“世界将陷入新的混乱……”

说罢，他的身体好似融化了一般，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和沙丘的阴影混在一起。

而就是在这一片阴影里，那只蜥蜴的尸体突然动了，它挣扎着起身，猛地把头一晃，随后望向天空，一双眼睛变得愈发浑浊，就像是被拉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

西海浅海海底。

阳光洒下，透过并不算深的海水，斜斜地照在那个深蓝色的宫殿上面，各色的鱼类在宫殿上面欢快地游动嬉戏，一片祥和的景象。

然而，宫殿一旁，却有着一个漆黑的巨大深渊，让并不算小的宫殿显得如同悬挂在高崖上的失足者一般，摇摇欲坠，鱼儿一进入到深渊的位置，便会惊恐地回头，像是触碰到了极其恐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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