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衣见他眉头微皱,又想打嗝了。
“眼珠子都快粘在人家衣服上了,难不成还想帮人家刘小娘子替嫁不成?”
柴祐琛说完,瞳孔猛的一缩,不自在的别过头去。
谢景衣顿时就恼了,“柴二公子可不地道,人家落水等着你救呢,你却不去,真不是个东西。如今倒是可怜起人来,你若是放出话去,要娶刘小娘子过门,我想那王小郎是断然不敢与您相争!”
“我不会游水,旁人落水,干我何事?”柴祐琛闷闷的说道。
谢景衣一愣,惊讶出声,“你不会游水?不可能啊,那回……”
她说着,闷不做声了。
有的人一出生就站在高位,可她不是。那会儿她刚刚进宫,因为是托了裴少都的福,硬挤进去的,宫中不少人,都明里暗里的瞧她不顺眼,再加上她同永平侯府断亲绝义,彻底的惹恼了永平侯。
他不念血缘亲情,卖通了宫中人,要给她教训。
寒冬腊月的,她被老嬷嬷罚在一处偏僻的潭水附近浣纱,十根手指头都肿得根胡萝卜似的。这也便罢了,最可恨的是,有一捧纱,顺着水飘到了潭中央。
她原本就是被整的,若是少了一捧纱,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过。
于是一咬牙,脱了鞋子和外袍,就想下水去捞。
可还没有下去,柴祐琛就去帮她捞回来了,然后闷不做声的就走了。
事后她几次三番的想要感谢柴祐琛,可那个人,像是完全记不得了一般,完全不加理会。
久而久之,她便忘记了,想着这兴许不过是柴祐琛抬手做的一件小事而已。
可他说,他不会水。
她想着,有些复杂的说道,“不会水,你还下去?我会。”
柴祐琛淡淡的说道,“那水不深,也就到了我的膝盖,但是你,可能到了脖子吧。”
“你!”谢景衣气了个倒仰,什么人啊这是!
“倘若今日下水救人的人是你,你要如何破解?”
柴祐琛古怪的看向了谢景衣,脸色缓和了几分,“若是每个这样的我都要娶,那我家的湖,可能早就被填满了吧!”
谢景衣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柴祐琛,憋了半天,“真是不要脸!”
她还想学个破解之道,以免日后谢景泽中了招,可柴祐琛的招数,要脸的人,是万万学不来的。
两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谢景衣将刘莹莹写的纸条翻了出来,递给了柴祐琛,“你看看这个,刘莹莹给我的。不知道为何选中了我,我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黄毛丫头罢了。”
柴祐琛看了看,将那纸条细细的搓绒了,又撕碎了,方才揣进自己的袖袋里。
“可能看出你没有心,能下狠手吧。”
谢景衣翻了个白眼儿,不怼她会死么?
“我可没有柴抄家你狠。”她一说完,偷偷的看了柴祐琛一眼,见他并没有不悦,这才放下心来。
柴祐琛叹了口气,“上次你们在青山遇袭,被她瞧见了。我警告过她。可能她想接着你,让我去查。我会去查的,你就别操心了,离她远一些。一个连自己家人都整……”
柴祐琛说到一半,突然梗住了。
一个连自己家人都整的,可不止刘莹莹一个人。上辈子,这是套在谢景衣头上的大帽子,是她的专属。
谢景衣自嘲的笑了笑,“咱们扯平了。”
活得久了,谁身上没有几个伤疤。
她不喜欢刘莹莹,可她看着刘莹莹,像是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如果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谁想拿起屠刀,刺向血缘亲人。若有不同,那可能是她还有别的信仰,可刘莹莹,已经因为仇恨,找不到自己了。
她想着,摆了摆手,“我先走了,你过久一点再出来啊。我可不想被人抓了去给你家填湖。”
她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裙子,若无其事的朝着谢景音走去。
柴祐琛靠着墙,余光尚且能够看到谢景衣的背影。
他决定,从今日起,开始讨厌王小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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