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山,阳丘峰。
峰顶中间,有一座年岁久长的小庙,几无烟火。
庙中常年有个别小僧留守,礼佛修法。
朝钟暮鼓惊龙眠,夜灯孤影念心经。
与楷教中各大山峰中盛行的修行氛围,格格不入。
可这座老庙,却堂而皇之的矗立数千年在巨鹿山,新进弟子都觉得很诡异。
毕竟在这个以笔道为尊的世界,佛法、修道只是旁支。
所谓“道经修神、佛法修心、儒家修意、诗文修情”,终究都是玄虚之物,哪里能像笔法一样能生杀予夺、神力加身,挫人于千里之外,枭首如探囊取物。
可老一辈的楷教人,只要知晓点楷法历史的吉光片羽,却对这座庙敬畏有加。
不论是欧虞褚薛,还是颜柳赵张,亦或是成百千的普通法家,无一例外,都曾修习过这里传出来的一个法则。
老庙有个俗气的名字:永欣寺,匾额破旧,三个字早已难以辨认。
数千年前,寺里曾有一个年轻的僧人,以大毅力,画地为牢,发宏愿“书不成,不下此楼”。
闭门临池三百年,青灯孤影却如痴如醉,从笔髓未觉醒,到吐芒、笔阵,再到结体、成胚,直到摸到成器境的门槛,一路攀升势如破竹,蹭蹭蹭蹭,连破五大境界,扶摇直,势头之猛,当时无人能及。
出关之日,万丈金刚之气自寺中陡起,金光刺破云霄,直接捅穿三十三重天,黑云退让三千里。
僧人执笔,得万劫金身。
有八部天龙环绕左右。
天女散花,璎珞随行。
后有万缕宁谧之气垂天而下,纳藏于身。
万佛朝拜,妖魔慑服。
然后,他在庙墙写了一个字,洒然离寺。
此字入墙三分,金气弥漫,道韵天成。
字的每个笔画都带着玄之又玄的规则、法理,却又深入浅出,凡人易懂。
自此字传世以后,晦涩繁奥的笔道后天三境,不再难以修成,仿佛一下子有人讲清楚了其中关隘,给出了桥梁,化繁为简,升境之人如过江之鲫。
整个仓皇大陆,出现了花开彼岸天的昌盛景象,经久不衰。
一个王朝,结体、成胚境界的人成百千的增加,笔法也出现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耀眼时代。
修到先天三境之人,尤其是没有名师大能言传身教的野修者,都对那个字背后的僧人心怀感恩。
可谓功德无量。
僧人离开后,杳如黄鹤,永欣寺中,清清幽幽,只留下“退笔冢”一座,金光闪闪灿若佛身,另有“铁门槛”一条,拦鬼拦神,祛邪散魔。
如今,两千年过去,这座萧瑟的老庙前,终于有了点人气。
凌晨破晓,晨曦初现。
一个白眉尺长的老僧,穿着洗得发白的百衲衣,满脸悲苦,脸褶皱纵横,拿着一把细枝竹条扎就的扫帚,正在打扫庙前落叶。
他挥帚极慢,仿佛每动一下,都耗尽了周身的气力。
但仔细看,却又看不太清动作,如雾里探花梦幻泡影。
唯一异于常人的是,他的双脚离地一尺,凌空而立,不过,这对于了结体之境的修行者并不是什么难事。
老僧身后十丈远的地方,站着几个身着教服的少年和一个青年。
青年脊背挺立如枪,双眉如剑插入鬓角,面庞如刀削般棱角分明,一身气血弥漫。
他宽阔的肩膀,背负着一只将近一人高、大腿粗的青色竹笔,笔毫近两尺长,狼毫灰白,萧然垂地,像拖着个大尾巴。
正是巨鹿九子中的“天狼子”张即之。
此时的他,满眼震惊和发自肺腑的崇敬,注视着那把普普通通的藤条扫帚。
那几个少年,眼神清亮,神采非凡,身都有一股俊逸之气。
他们都在注视着老僧,有的神情不耐,有的斜眯着双眸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很不在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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