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碾玉观音 (2-1)

堂上一只奇玉。

幕僚们围坐在郡公身边。

一个道，&ld;这样的奇玉，虽玉料上乘，可实乃难以雕琢。&rd;

又有人道，&ld;可做一副劝杯，晶莹剔透，陛下见此定会欢喜。&rd;

郡公觉得无趣，&ld;父亲还在之时，早已送过劝杯，再送，不合时宜。&rd;

幕僚又道，&ld;上尖下圆，这玉石正好可做摩睺罗。&rd;

一人从门外笑着插嘴道，&ld;摩睺罗不过是乞巧时候女子所用，给圣上，难不成要他送与皇后娘娘，让娘娘和六宫妃嫔一同乞巧？&rd;

郡公见他来，才展开笑颜，招手道，&ld;阿迎，坐这儿来。&rd;

那十七岁的少年，敛了笑意，几分顺从地斜坐在他身侧，桌下，有人悄悄钻进他袖中觅他纤纤玉指，少年轻轻甩开了袖子，避开了那只冰冷的手。

郡公没有抓住他的手，只好假意单手撑着下巴支开话，&ld;摩睺罗未尝不好，还没有人送陛下女子之物，我伯虑开了路，说不准陛下会龙心大悦。&rd;

少年转头道，&ld;既然是上尖下圆，雕琢成一个南海观音，倒是个不错之举。&rd;

几位幕僚应和道，&ld;崔迎说的极是，雕成南海观音，陛下可送与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笃信神佛，这件观音，定能使得太皇太后喜悦，陛下也会满意。&rd;

郡公百里祂笑了，&ld;你是机灵，可谁人来雕刻？&rd;

崔迎支起膝盖，低头行礼道，&ld;小人可请佛。&rd;

&ld;哦，你还会雕琢之法？&rd;

&ld;是，小人幼时学过几年。&rd;

有人说不妥，&ld;这样一块美玉倘若雕废，真是可惜。&rd;一面颇为怒视崔迎。

在座的几位幕僚没有几个不知郡公和崔迎的关系，有人觉得不屑，有人急着巴结，各色神情落在崔迎眼中，有几分微妙的可笑。

他也不说，这样的人，郡公府要多少有多少。

他是怎样的人，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干系，他半分都不在意，他早就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了，从十五岁入了浮画舫，崔迎便知道了他此生都摆脱不了那些人的目光。

他们贪恋他的容颜，却也暗中想要摧毁他，如此矛盾，他却丝毫不觉意外。

在府中遇见几位端着朝服的绣娘，郡公大人掀起朝服，抚摸着原来虫蛀之处，啧声道，&ld;夫人带她回来，确实没有看走眼。&rd;

唤崔迎相看，&ld;如何，这绣娘年纪虽可本事大得很，这种材质的朝服都可修补如常。&rd;

崔迎看了一眼，不做评判。

&ld;南秀在何处？&rd;郡公问道。

一个绣娘上前回道，&ld;爷，南秀姑娘昏倒了，她缝补了一天一夜，实在体力不支。&rd;

&ld;哈哈哈哈哈，一天一夜便体力不支，阿迎，你告诉他们你雕刻观音，用了多久？&rd;

崔迎没搭话。

郡公颇觉没意思，冷脸说，&ld;去叫郎中看看，别叫人死在府中。&rd;

抓住崔迎的手走远了。

郡公离府前往良渚，来回要花三个月的时间，府中大小事宜皆由夫人经手，城中大小事宜则由百里家的家臣子余利管理，临走前，他本想带上崔迎，企料启程前崔迎忽然起了疹子，浑身红肿，近身侍候的小厮们也染了那红疹，郎中说，若是不触碰他，尚可说话与其交谈，但长路漫漫，他这病来势汹汹，不可长途颠簸。

郡公这才把他留在了久意城，暗中吩咐余利多加照顾，尤其要注意夫人的动作，平日崔迎的饮食都要再三检验。

郡公夫人将南秀叫来。

面上带笑，&ld;你替大人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说罢，要什么，我都依你。&rd;

&ld;真的吗？&rd;南秀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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