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克希尔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进去体验一下的时候,店中忽地响起“哗啦”一声,似乎有什么器皿掉在地上破碎掉了,刚刚若有若无的争吵声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随即,店门内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打开了,从中走出了两个身穿与塔同样款式棕色长袍的僧侣,但有一点不同,他们胸前还挂着一条项坠。
项坠闪着银色的光彩,即使在昏暗的屋内也能清楚的看到那样一个小饰件。那是一个十字架圣物的复制品,与他印象里的十字架不同,被钉在那十字架上微微垂头的不是那圣子耶稣,而是一具大头矮身的骷髅。
两个僧侣面露和善地从克希尔旁边走了出去,让他一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仓促之间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只是扭头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那十字圣物上刻画的诡异骷髅明显不是人种,他也绝不相信那是什么与神圣信仰有关的东西,有哪个正常的教会会把象征着死亡的骷髅戴在身上示以信徒们呢?
克希尔揉了揉想的入神而视线模糊的双眼,转瞬间,刚刚那两个僧侣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客人,您是要来占卜的吗?”
似曾相识的空灵声音再次飘荡到他脑海里,这一声轻唤将他从自己的怀疑中勾了出来。
他回头看去,是一个身穿紫色纱裙,头戴紫色头纱的女人,此刻她刚刚从那门后出来,双手交叉放在腰间,似笑非笑的看着克希尔。
室内这一份恰到好处的昏暗,外面灿烂的烈阳似乎丝毫搅扰不了室内这静而不寂的氛围。
眼前的女子稍比他要矮一些,面罩黑色轻纱,虽看不清面容如何,但那忽闪忽闪透着淡蓝色异国风采的双眼便足以让克希尔想入非非了,更不要说那紫纱之下隐约显露如雪般白皙的纤细的手臂了。
她是那种第一眼看见,风流可如罗敷般让行者驻足、少年脱帽,第二眼却庄重如修道院上圣母的画像般让人不敢狎亵的女性。
这样的女人是怎么堕落的?克希尔惊叹之余,不由得也生起疑虑,她真的是自己以为的那种技术工作者吗?
也许是发觉了克希尔眼中的困惑,也许是她职业的那一份直觉,她自信的微微一笑,引着克希尔来到桌前,两个人都没说话,静默了数秒。
她想的是平复一下刚刚因那两个僧侣激起的难以平静的愤怒。
克希尔想的却是自己腰包里四十五个第纳尔到底够不够自己风流一回的。
二人思绪各异,坐到桌前久久未曾开口。一直到她轻咳两声,缓缓而道:
“我说过,我有预感,我们还会见面的。”
她说着,那一阵时有时无的幽香又透过空气穿了过来,沁人心脾又不像化学香水般腻人,一瞬间,他仿佛想起了几天之前那个躁动的酒馆,乱麻麻的人群,还有那杯麦香浓郁的啤酒。
“是的,我们又见面了,克雷尔小姐。”
他记起来了,这就是前几天自己出境落魄时遇到的那个令人难忘的女性,她还请了自己一杯麦酒。
克希尔赶忙把自己脑海里刚刚想到的不合时宜的场面都抛了出去,正色面对这位不知底细的占卜师。
“并不是每个不期而遇都是美好的,但上一次着实让我难忘。”
克希尔压着嗓子用一种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这幅身体的声线让他很满意。要知道,在他原本的那个身体里,用嗓音来引路人侧目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克雷尔没有答话,眉间微露一丝笑意,但转瞬间便消失,像是蓦地想起了什么。
“客人想卜知何事,又或何人?”
“事怎么说,人怎么讲?”
克希尔身体微微前倾,双目似挑逗般盯着对方的眼睛。对方倒也不躲不避,一双淡蓝色眼眸平静如水,仿佛高山深林中的清湖,不受外界干扰。
“事不过曾经、现在和未来,那些无可挽回的,那些不可预知的,那些正在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主的定数……”
“就好像我们今天在此相遇。”
克希尔轻声打断了她,对方停顿几秒,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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