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亢龙有悔之李世民哭坟 (2-1)

大唐长安北郊三十里外三原县——献陵。

这里曾是李世民最讨厌的地方，因为这里埋葬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唐开国皇帝——李渊。

李世民素衣素服，跪在李渊的牌位前，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就在昨天，他养育了十八年的太子李承乾，联合汉王李元昌、驸马都尉杜荷、陈国公侯君集，图谋不轨，阴谋篡位。

一直被自己寄予厚望，宠爱有加的魏王李泰，也谋夺太子之位，甚至说出杀子传弟的话！

这一刻，他终于领悟李渊当年的那句话的意义。

“李世民，你这个逆子！”

“自今日起，我大唐皇位更替无不以流血始！”

这是来自一个即将被迫退位的皇帝李渊的诅咒，李世民那个时候意气风发，根本就不理解，更不相信李渊的寓言。

然而，沉重的事实摆在眼前，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

想必，在得知自己发动玄武门之变，并亲手杀死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的时候，父亲的心情跟自己此时一样吧？

悲痛、伤心、难过、不解、悔恨、自责……

悲痛于痛失爱子，伤心于兄弟阋墙，难过于老来白发送黑发，不解于一奶同胞何至于此，悔恨于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及时发现儿子间的矛盾，自责于自己事后却无能力挽回……

现在的李世民，就跟当年的李渊一样。

虽然他成功的守住了皇位，没有被李承乾逼宫退位，但是在面对李渊牌位的时候，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也得意不起来。

因为他现在只是一个风烛残年，两鬓斑白的老人。

他已经没有精力和时间再培养一个太子，可以预见，他百年之后的大唐，将是何等的风雨飘摇。

“父亲……”

此时面对李渊的牌位，李世民心中有千言万语，有万般悔恨。

“父亲，儿子错了，呜呜呜……”

守在大门外的尉迟敬德，见皇帝陛下哭晕在地，赶忙跑过来将其扶起。

“陛下！”

李世民悠悠转醒，示意尉迟敬德自己没事。

然而尉迟敬德依然不敢大意，将李世民扶到门外坐好，静静的等待李世民恢复体力。

好在李世民是行伍出身，身体素质一直不错，在门槛坐了一会儿，身体也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虽然脸泪痕依旧，眼睛更是肿的像桃子，但李世民已经恢复了几分帝王气象，不再是刚刚那个跪在地，对着李渊牌位哭诉的可怜孩子模样。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终究是大唐皇帝，万千百姓性命只所系，他必须振作起来！

只是未来大唐的继承人这个问题，犹如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李承乾、李泰相继被废，李治年纪还太小。

如果换别的成年皇子……那自己和长孙皇后生的三个儿子还能活吗？

到底该怎么办？

李渊的牌位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空旷的死寂，仿佛是一阵阵冷笑，嘲讽这李世民此时的尴尬处境。

“尉迟，咱们走吧……”

“诶！”

尉迟敬德答应一声，随即搀扶李世民马，两人缓辔而行，一边欣赏两边的山色，一边调节压抑愁闷的心情。

“陛下，走错了，那条不是回长安的路！”

“没错，我记得附近有个小猎屋，咱们今天打点野味，就在这里住下了！”

李世民不想回长安，最起码现在不想回。

一来，他两只眼睛哭的跟桃子似的，不好面对满朝文武大臣。

二来，满朝文武都希望严惩太子李承乾，可作为父亲，他并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因此，只能暂时躲避。

“嘿，这倒是个好事！”

尉迟敬德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汉子，听到皇帝想打猎，他当即表示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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