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初左右,天边渐起了一丝淡淡的光亮来,落了一夜的细雨也终于停歇了。
在茅屋内躲了一夜雨的黑衣汉子们也井然有序地背上了舒沄的那些草药和罐子,然后唤醒了靠着木桌不小心睡过去了的舒沄。
“现在就要出发了?老人家怎么样了?”舒沄揉了一下眼,朝着那被毁掉了的大门外看了下。
“叔父昨夜睡的很好,只是偶尔咳嗽,比从前好多了。舒医者,我们得在村民未起之前就离开!”黑衣汉子点头,一边听着老人那边的起身动静,一边对着舒沄说道。
舒沄点头,赶紧站起身来。
她本来还想着在后季村再待些日子的,可是现在那个刘家三婶知道她会医术了,也知道她得了大笔诊金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要是再来个半夜破门的事情,她基本上就不用再活下去了!
后季村里,多的是因为穷苦而被逼的六亲不认的家伙了!
要不是救了舒沄回来的李老头在后季村算是最年长的长辈,在村子里还有那么一点余威的话,估计舒沄在李老头死掉之后,可就不会有这两个月的平静日子过了。
刘家三婶算是第一个有了心对她动手的人,接下来很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留在后季村里的时间越长,她的日子会越难过的!想要用医术让震慑村民们根本不可能!
舒沄相信,只要消息一传出去,估计整个后季村里敬她的人没有,来抢她的人会更多的!在这样的穷苦地方,她的医术代表的并不是幸运的救命机会,而是滚滚的钱财。
舒沄就着茅屋院子里一口瓦缸里的雨水拍了拍脸,感觉整个人瞬间清醒之后,这才走向黑衣汉子等人的旁边,看着地上还躺着的刘家三婶问道:“她怎么办?”
“天亮自然能自己回去的。”黑衣汉子冷漠地说道,丝毫也没有一丝同情的神色,似乎也是极为厌恶刘家三婶的为人。
舒沄默默地嗯了一声,便跟着这群黑衣男人们出了院子,踏着朦胧的天光朝着后季村外走去,最终消失在了那还未消散的水汽中
刘家三婶醒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翻身在茅屋内扫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之后,刘家三婶顿时便哇哇哇地大叫了起来,一溜烟地赶紧奔回了自己的家,瞬间便哭嚎了起来。
不到半天的时间,不论是后季村还是前季村的所有村民们都知道,后季村的李老头当初从笃山上救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其实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揣着李老头幸苦存了几十年的钱财跑了。
而刘家三婶则是无意间撞破了这个事情,这才被舒沄给打晕在地,差一点就被灭口了
几日之后,五个衣着精贵的行商路人在前季村逗留了一夜,和村正聊天时倒是不经意地打听起了关于村里这几年发生的新鲜事和一些村里才来没几年的生人的情况。只是在听得关于舒沄的这些恶闻后,五人却是纷纷鄙夷地皱了下眉头便把她略了过去
翻过笃山大约要走十几里山路后才能见到鸣镇的轮廓。
巳时末,日头渐盛。
排队进入鸣镇的百姓已经少了许多了。
一路走来,舒沄时刻关心着老人的病情,瞧着一直含着药丸子,一刻左右才咳几下,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老人没有告诉舒沄真正的名字,只是让她称呼青老。而当初挡下她木棒的那个黑衣汉子确实是青老的亲侄子,他让舒沄称呼他陆五哥,至于其他的人则是一路上都没有多言,也没有要和舒沄搭话的意思。
鸣镇平日对于进出的百姓们盘查的不算太严格,只是在瞧见青老一行人的身上隐隐透着一丝江湖人的味道之后,特意让他们交了路引,查看无误之后,这才放了他们进了城门。
一连穿过三道城门后,舒沄总算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舒医者接下来准备去哪里?”青老此刻的精神好了许多,似乎是感激舒沄的药丸子,对她说话一直都很客气。
“前街的成德药铺,我的草药一般都卖到哪里!”舒沄朝着青老笑笑,心中却是隐隐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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