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呆瓜…… (2-1)

因为没开灯，屋内光线不足，根硕正对着书桌，面窗映雪，而莲缸就在书桌一旁，所以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根硕无言，默默站立，眼前的胜景令他惊骇不已……

随着三五点星尘闪耀，莲花缓慢绽放，白烟升起，浮现笑脸……

四目相对，一时无语……

根硕故作镇静，一动不动，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眼前景象会随着自己一揉眼，一身动，而烟消云淡……

可事态发展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

没多久，随着围绕的点点星尘微光消融之后，笑脸也渐渐消散，原本绽放的莲花竟然也渐渐合拢起来，一切又变得和以前一样了，花苞含羞待放，三片莲叶青翠喜人……

根硕又等了许久，没有任何新迹象发生，重要忍不住走向前查验一番，徒劳无功……

刚才的异象，真真切切，绝不是自己的幻觉，可是为什么花开花又合呢？刚才的白烟笑容又是什么？根硕，睡意全消，只觉得神奇，却百思不得其解，时间静悄悄划过……

目光之处，回归书架，看来自己的榆木脑袋今夜注定难眠了，信手拿起一本佛经，看到了《金刚经》里的四句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触景感怀，竟然有些心有戚戚焉，正在此时，原本消失的星尘点点，又两两三三地出现了，随着星尘闪耀，慢慢消融，已经合拢的莲花，又一瓣一瓣努力绽放开来……

难道我读书，会产生产生点点星尘，滋养古莲，白烟幻化人形，莫非这株古莲孕育着书灵……

根硕欣喜若狂，拼命翻书，可这一次，莲化笑脸的进程出奇得缓慢，而且稍纵即逝……

一夜折腾，终于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爬上窗台的时候，根硕席地背靠着书架睡着了，原本空洞乏味的生活变得生动有趣起来，虽然这份生动有趣，有些黑白颠倒，根硕也义无反顾在所不惜……

随着时间的推移，根硕发现发现读不同的书，围绕古莲的星尘也不尽相同，比如，诗词歌赋，如诗经唐诗宋词元曲，星尘主要围绕在莲花附近，看来最富文采的诗词歌赋最易滋养花苞；而读古文，春秋、战国策、史记、三国志，汉书、后汉书之类，星尘多滋养莲茎；而阅读累了随手翻翻小说，散文、艺术之类休闲之作，星尘就会多围绕在莲叶上；而夜深之时，头脑清澈，仰望星空之刻，看看宗教、哲学之类的晦涩难懂之术，或者心思缜密心境如水画画八卦，推演一番周易，星尘变如同尾尾银鱼，聚拢在莲缸底部，看似深刻之书最易滋养莲藕……

起先，根硕只局限于勤读书，多翻书，后来好书在手，不吐不快，有事忍不住也对这白烟笑脸讲述一番，起初话一出口，总觉得索然无味，或词不达意，或不足于抒怀，明明书中的故事精彩万分，可是用自己的话描述出来，只言片语，素然无味，是词汇量太少，不够生动，还是自己没有朗诵技巧，不能音容并茂；明明书中描绘的那种感触，深深触动心弦，可是想表达的时候，却经常出现词穷，莫可名状；很多好书颇有禅机，哦、颇有些“书外难传”的困境……

读书原本就是一件自我的事情，甚至是一种自我陶醉的孤独之旅，禅宗讲究“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主张“自性、无住、真空”，哲学著作也大多追求“无我”、“超我”、“异我”……

可书越读越多，心中的疑问和不解，也渐渐浮出清晰宏大甚至深刻起来，读书小成，三五本书入肚，感觉志得气满，好像自己已经是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伟岸之才；假以时日，再读数日，徒然发现自己原本井底之蛙，鼠目寸光，半瓶醋咣当，贻笑大方，倍感芸芸众生之中的沧海一粟，简直跌落尘埃，或有人能不蒸馒头——争口气，再努把劲，你就会发现，阅读如登山，山越高，景越远，如渡海，沧海桑田，咫尺天涯……

近代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中有一段论述，特别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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